“記得什麼?”
箫璋執掌心貼着的身體倏地遠離,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下,他看着自己的手擰起眉,失去熟悉的體溫,指腹像是被寒冰似的針尖戳了個透徹,連帶着心裡又空又冷。
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老婆,你在說什麼?”
“還裝!”阮狂冷聲道,“蕭璋執,耍我很好玩?”
“我沒有耍你。”蕭璋執要靠近他,阮狂呵道,“别動!”
箫璋執身體一僵,眼神不自覺地沉下來。
就是這樣。
這人不經意間露出來的神色,總會讓阮狂想到該在商場縱橫的蕭少,他警惕的同時感慨,這樣的人,居然會被胸無丘壑的箫伯仲設計。
他端詳着對方的神色,一時間,房間内隻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和挂鐘秒針的走動聲。
哒、哒、哒……
秒針走了一百三十四下。
阮狂腦中已經将兩人相處的日常都過了一遍,他緩緩呼氣,盡量和地說:“你怎麼會知道五月五号?”
蕭璋執眼眉耷拉下去,濃密的睫毛投落下無措的陰影,低垂的脖子拉出委屈的曲線,嘴角平直,用沉默控訴對面突如其來的警戒。
阮狂胳膊一擡:“不說就走。”
蕭璋執這才看向他:“我說,但你不能生氣。”
“别讨價還價!”阮狂盯着他,壓抑着眸中暗湧的無措和抵觸。
蕭璋執飛快看他一眼,垂下眼皮,小聲說了一句。
阮狂揉揉耳朵:“大聲點!”
蕭璋執回:“你昨晚自己說的。”
“騙鬼呢你!”
“真的!昨晚你夢裡說的。”蕭璋執清清嗓子,學着他的語氣喊,“五月五日,老子就要自由了!”
“……”
阮狂擰眉回憶,昨晚夢裡有這一趴?他會這麼中二地喊出這話?
蕭璋執趁機三步一挪地湊近他:“真的,老婆,你要是不喜歡我碰你手機,我以後不碰了。睡覺的時候,我也把耳朵閉上。”
阮狂盯着他看了會,沒發現什麼破綻,随即在手機上輕輕敲打:“你還用我手機做什麼了?嘶,别一副受氣小媳婦的表情!說話!”
蕭璋執手指關節蹭了下鼻尖:“老婆,你怕熱,不讓我抱。”
“所以呢?”
“我買了個空調。”蕭璋執迅速補充,“不貴!”
“靠!”阮狂恍然,“難怪今天這麼摳,空調再便宜能便宜到哪!在哪下的單,我退……”
“有人在家嗎?”
後門傳來一聲叫喊。
阮狂以為是找隔壁的,沒答應,卻見箫璋執揚了揚眉,回,“在!”
“開門!你們買的空調到了!”
阮狂眼神危險,箫璋執抓着他衣角讨好地笑笑,他咬牙:“晚點再收拾你!”
他走出去問:“家裡小孩不懂事,下錯單了,能退嗎?”
“開什麼玩笑?二手空調不退不換!我們這還包安裝,你就偷着樂吧!”來的兩人不管不顧地往裡闖,“放哪?”
居然還知道買二手的,阮狂被氣笑了,深呼吸幾回:“蕭狗,帶他們去卧室!”
“好的,老婆!”
阮狂坐在門口,眼不見為淨,趁着這時候把加購好的蕭璋執愛吃的菜全删了,剩下的菜備注每個都要香菜後忿忿下了單。
他沒打算在這裡長留,再說了,這地方前後都有遮蔽物,根本就不熱,要什麼空調,浪費!
蕭璋執這混蛋!還以為自己是養尊處優的大佬麼!
空調裝好的時候,外賣也到了。
兩人坐在院子裡,阮狂看着對面的人小心翼翼地挑着香菜,心裡稍微暢快了些。
夜間,蕭璋執抱着枕頭滿臉期待:“老婆,我們開空調吧!”
“開什麼開!浪費電!”
“買都買了……”
“是我要買的嗎?”阮狂不為所動,“覺得熱你去隔壁睡,早讓你自己睡一間,非不聽。”
往常聽到這話,蕭璋執早就貼上來了,沒想到今天愣了會,居然真的垂着腦袋走了出去。
咔哒——
門被輕輕鎖上,阮狂又等了會,外邊還是沒有動靜,他跳下床,耳朵貼着門細聽:“真走了?”
阮狂回到床上,又覺得胸口堵得慌,一掌拍在床墊上:“他還氣上了!混蛋玩意兒!”
咚咚咚——
阮狂猛地坐起身,看着被敲響的卧室門,門外的人壓低了聲音,嗓音更加富有磁性。
“老婆,我可以進來嗎?”
阮狂可恥地欣賞了下音色,沒好氣道:“我說不可以你就不進?”
門把手被小心地按下,蕭璋執鑽進來一顆腦袋,月光下的臉龐半明半暗,像是小孩找到寶物般語氣雀躍:“老婆,快來!”
阮狂懶得理他,躺了回去,身體忽然一輕,他下意識以掌為刃劈向蕭璋執頸部,後者穩穩抱着他,生受了這一下,低低哼了聲。
阮狂一口氣又洩了:“你到底想幹嘛?不知道躲?”
蕭璋執垂眸看向他:“我惹老婆生氣了,應該罰。”
得,你蕭璋執賞罰分明的理念還真是深入骨髓。
“我認罰,”蕭璋執繼續說,“所以老婆能不能聽我的話?”
“幹嘛?”阮狂警惕,這人要是敢胡來,他就閹了他。
“把眼睛閉上。”
“不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