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長翻開身子去看那老人,老人已經奄奄一息,那老人說道:“活着,九兒好好活下去。”蔡伯趕緊扶起自己服侍了一生的家主,把老人靠在王老志懷裡,擺擺手道:“不用費力了,我要走了,人死即安,恩怨兩消。”
老人說罷,閉眼魂散,眼角落下一滴淚水。
王道長懷抱老人喚了幾聲,沒見到回應,把老人扶正躺在床上,将一面白色的綢緞蓋在老人身上,黯然神傷,坐在老人身邊,說道:“ 當年大人把你娘趕出去,其實是要保護你娘,你阿爺也是在火上烤,幾方勢力最終談判妥協。你娘始終不拿出那封密件。”
蔡九問道:“你也是當年參加談判的人吧?”
蔡九聽說過十八年前,王老志已是宰傅的座上賓。他用怨恨的眼光看着這個曾經的老師。王道長說道:“我不是。當初逼你阿爺的那人,已被你阿爺毒殺。這廟堂的事本就龌龊。九兒,你過來,剛剛你淤血氣急,若不及時化解,以你的氣韻以後恐會走火入魔,你過來坐在我跟前。”
蔡九隻是猜測而已,但他還是非常信任這個老師人品,他若說沒有,便是沒有。聽到說自己要走火入魔,頓時感覺胸中氣血滞礙,難受無比,便做到王老志面前。
王老志把手伸出來,雙手抵住蔡九雙手,說道:“舌尖抵住上颚,屏氣凝神,雙目緊閉。”
王老志抵住蔡九雙手,将自己的一股一股的内力傳送給蔡九。半個時辰左右,蔡九頭上汩汩流動着熱氣,感到體内氣流湧動,氣機無限澎湃。一炷香後,王老志和蔡九兩掌相對的氣流越顯越弱,“啪“一下,兩人手掌分開。隻見王老志垂頭耷拉着腦袋,氣衰無力的說道:“九兒,剛剛打開了你兩股氣息反沖的關節,目前已無大礙。我已将我全身的内力都傳于你,天象流宗師的氣韻,要你以後慢慢化解,才能為你所用。如今,你武鏡已是上九品,以後行走江湖自保,綽綽有餘,隻要不碰那幾個神玄境大逍遙的老怪物,都可無憂!”
蔡九心道:王道長是自己老師,自己或多或少了解老師一些性格。看他這個樣子,估計是不想活了,在交代後事!
蔡九一驚,想到這兒,跪倒在地,朝王老志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師父,你老人家還有什麼事要交代的嗎?”
王老志無力擡起頭說道:“九兒,十年前我蔔算一卦,以後隻有你能保我外甥一命,我要随你阿爺一起去,我怕那邊有人害他。”
蔡九說道:“你外甥是誰?”
王老志微微一笑說道:“時機一到,你自然會知道。”
蔡九看他不願意說,也不多問,心想自己那事還未搞清楚,問道:“師父,我知你為人,我娘的事你不說也罷。你能否告訴我,我娘看了什麼?這到底是何秘密?”
王道長說道:“哎,都是權力之争,欲念之争。遼國,金國,大宋三個扯不清的龌龊,當今皇帝命苦,生不逢時,卻又貪玩,全倚仗着蔡大人苦苦支撐。今日和談,明日開戰。主戰派和一群和談派在廟堂之上天天是針鋒相對,老大人每次回來都是心力憔悴,至于那一封信箋到底寫了什麼,我确是一無所知。我想整個天下知道這封信箋内容的不會超過五人。”
蔡九聽後感覺到這應當是實情,老師一個門客如何知道信箋的内容?
王老志看着自己這個從小頑劣,但又聰慧異常的徒弟,愛憐的說道:“九兒,你再運運體内的氣韻,看看你皮囊内另一股氣息可有對沖這股氣韻?”
蔡九大驚失色心想:這王道長果然神通,他如何知道自己一個皮囊還有另外一股氣息?估計是傳輸内力時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王道長看蔡九這個表情說道:“無人在這短短一兩個月内,直沖七品武境。隻有一個皮囊兩種氣息才有這樣的可能,千年才出一個。隻是你身上的那股氣息,是何種機緣将決定你這皮囊的去向。是福是禍,天有命數!”王道長說得有些氣喘,停了一會,繼續說道:“九兒,讀書時我做你先生,武學一直都是你們程家來做,我本插不上手,今日也是機緣巧合,受了我的内力。叫我一聲師父也是應該。”王老志又指着旁邊的一個箱子說道:“這是你父親給你留下的财富,你好生收着。”
蔡九點點頭,留下一行清淚,心中悲苦,自己如何這般沖動,本可以和自己親生父親多呆一刻,還有自己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