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泉的霧氣還未散盡,沈折玉已經穿戴整齊站在清虛殿外。他不斷摩挲着眉心發燙的蓮花印記,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緊張?"楚臨淵替他理了理衣領,指尖不經意擦過頸側,激起一陣戰栗。
沈折玉搖頭:"隻是...魔門為何突然找我?"
楚臨淵沒有回答,隻是握了握他的手。同命契傳來一陣安撫的波動,讓沈折玉稍稍平靜。
大殿内,一個紅衣男子背對門口而立,正欣賞着牆上的山水畫。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身——
沈折玉倒吸一口涼氣。這人竟生得與他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眼,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像,真像。"紅衣男子目不轉睛地盯着沈折玉,突然紅了眼眶,"尤其是這倔強的眼神...和姐姐一模一樣。"
"閣下是?"楚臨淵上前半步,将沈折玉擋在身後。
"夜闌,魔淵左使。"男子優雅行禮,"按人界的說法,我該是折玉的...舅舅。"
沈折玉如遭雷擊。舅舅?那他的父母...
夜闌從懷中取出一幅畫卷展開。畫中是一對璧人,男子黑袍金冠,女子白裙如雪,懷中抱着個嬰兒。沈折玉死死盯着女子的臉——那分明是年長版的自己!
"魔尊夜修羅與你母親夜璃,是雙生子。"夜闌輕聲道,"二十年前正魔大戰,姐姐為護你周全,将你托付給玄天宗一位故人..."
"素心仙子。"楚臨淵突然道,"是她把你帶到玄天宗的。"
沈折玉腦中閃過素心複雜的眼神,和那句"等他自己告訴你"。原來她早就知道!
"等等。"他猛地擡頭,"若我母親是魔尊的妹妹,為何測靈珠會顯示我體内有魔氣?半魔之血不該..."
"誰告訴你...你是半魔?"夜闌苦笑,"你父親是純正的人族修士,而夜璃姐姐為嫁他自廢魔功。你體内的'魔氣',實則是聖血覺醒的前兆。"
楚臨淵眉頭緊鎖:"聖血不是魔門聖子才..."
"正是。"夜闌點頭,"折玉是千年來唯一覺醒的聖子,本該繼承魔尊之位。但姐姐希望他遠離紛争,所以..."
沈折玉雙腿發軟,不得不扶住桌沿。太多信息一下子湧來:他不僅是魔門血脈,還是什麼聖子?那系統選中他,楚臨淵收他為徒...都是計劃好的?
"師尊..."他無措地看向楚臨淵,"您早就知道?"
楚臨淵搖頭:"隻知你身世不凡,不知詳情。"頓了頓,又補充,"系統選中你,确實與聖血有關。"
夜闌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沈折玉的手腕:"同命契?你竟然..."他不可思議地看向楚臨淵,"你明知聖子成年後必須回魔淵接受傳承,還敢..."
"我的徒弟,輪不到魔門指手畫腳。"楚臨淵冷聲道。
夜闌眯起眼:"雲清仙尊,你與系統的糾葛魔淵一清二楚。當年若不是姐姐暗中相助,你以為能那麼容易逆轉時空救折玉?"
沈折玉心頭一震:"什麼意思?"
"意思是..."夜闌冷笑,"你親愛的師尊百年前就認識你母親。系統選中你,本就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楚臨淵的劍氣瞬間爆發,将夜闌逼退三步:"住口!"
"怎麼,不敢讓他知道真相?"夜闌不依不饒,"你收他為徒,表面是系統任務,實則是為了..."
"夠了!"楚臨淵霜華劍出鞘,"滾回你的魔淵。"
夜闌不慌不忙地撣了撣衣袖:"三日後月圓之夜,聖血會徹底覺醒。屆時若折玉不回魔淵..."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沈折玉眉心的印記,"同命契也保不住他。"
一道黑霧閃過,夜闌的身影消失不見,隻餘一張信箋飄落:
"姐姐留給你的東西,藏在藥峰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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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折玉站在懸崖邊,任山風吹亂衣袍。從魔門來客離開到現在,他已經呆立了一個時辰。
"想問什麼,問吧。"楚臨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夜闌說的...是真的嗎?"沈折玉沒有回頭,"您早就認識我母親?收我為徒...也是計劃好的?"
沉默良久,楚臨淵輕歎:"是。"
沈折玉胸口如被重擊。所以那些暗中保護,那些深夜療傷,甚至同命契...都隻是為了某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