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山洞格外寒冷。沈折玉從噩夢中驚醒,額上冷汗涔涔。夢中那個白發持劍的自己又一次出現,而這次,他看清了霜華劍上滴的是誰的血——楚臨淵心口的貫穿傷,與夢中分毫不差。
"又做噩夢了?"
楚臨淵的聲音從洞口傳來。晨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輪廓,雪白道袍上還帶着昨夜的血迹。沈折玉這才發現師尊竟一夜未眠,始終守在洞口。
"師尊,您該休息的。"沈折玉起身,發現三生鏡碎片被楚臨淵用靈力重新拼合,懸浮在半空中緩緩旋轉。
楚臨淵搖頭:"系統昨晚嘗試突破我的神識防禦,不能睡。"他指向銅鏡,"我發現鏡中還有殘留影像。"
沈折玉走近,看到鏡中模糊顯現出一座祭壇,周圍跪拜着無數黑影。祭壇中央懸浮着一朵黑色蓮花,與楚臨淵眉心的印記一模一樣,隻是大了數倍。
"系統本體?"沈折玉心頭一緊。
"很可能。"楚臨淵手指輕點鏡面,畫面切換到一片荒原,"這裡應該是..."
"魔淵禁地。"沈折玉脫口而出,仿佛某種本能被喚醒,"聖子傳承之地。"
話音剛落,他眉心蓮花印記突然灼痛起來,一股陌生記憶湧入腦海:黑暗大殿、血色祭壇、跪拜的魔修...還有祭壇中央那面巨大的三生鏡!
"折玉?"楚臨淵扶住搖搖欲墜的他,"怎麼了?"
"我看到了...傳承之地的三生鏡。"沈折玉喘息道,"它和系統黑蓮在一起。"
楚臨淵面色驟變:"系統竟敢寄生在三生鏡上?難怪它能預知未來!"
沈折玉突然抓住師尊的手:"鏡中那個白發我...他說要斬斷同命契才能救您。"
"不行!"楚臨淵反應激烈,"同命契一斷,系統會立刻控制我殺了你!"
"可繼續這樣下去,聖血會吸幹您的生命力!"沈折玉聲音發抖,"我甯願..."
"我甯願死也不會傷害你。"楚臨淵一字一頓,眼中是決絕的光,"這是我百年前就做好的選擇。"
沈折玉胸口如壓巨石。他太了解楚臨淵的固執,正如師尊了解他的倔強。兩人對視良久,最終沈折玉先移開視線:"至少...我們得趕在月圓前找到解決辦法。"
楚臨淵收起三生鏡碎片:"根據地圖,幻海秘境另一頭應該通往魔淵外圍。我們..."
他突然頓住,猛地轉頭望向洞外:"有人來了!"
沈折玉立刻警覺,卻聽洞外傳來熟悉的聲音:"臨淵師兄?折玉師侄?是你們嗎?"
"夙心師叔?"沈折玉驚訝地看向楚臨淵。
楚臨淵眉頭緊鎖,霜華劍已悄然出鞘:"小心有詐。"
洞口出現一個藍袍道人,正是玄天宗戒律堂首座夙心。他看起來風塵仆仆,左臂還帶着傷:"總算找到你們了!玄天宗出事了!"
"站住。"楚臨淵劍尖直指夙心咽喉,"證明你是本人。"
夙心苦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還記得三百年前,你我在寒潭偷看師姐們洗澡,被罰抄的門規嗎?"
楚臨淵表情一松:"...真是你。"
沈折玉瞪大眼睛:"師尊還有這種往事?"
楚臨淵耳根微紅:"年少輕狂...夙心,玄天宗怎麼了?"
夙心臉色凝重:"紅鸾叛變後,系統控制了半數長老。現在玄天宗分成兩派,護山大陣已經啟動。"他看向沈折玉,"更糟的是,魔門大軍壓境,要求交出聖子。"
沈折玉心頭一緊:"夜闌?"
"不止。"夙心搖頭,"夜修羅親率大軍,揚言若月圓之夜見不到聖子,就血洗玄天宗。"
楚臨淵冷笑:"好大的口氣。"
"師兄,這次不一樣。"夙心壓低聲音,"系統似乎和魔門達成了某種交易。紅鸾被封印前,曾透露'月圓之夜,聖子歸位,系統重生'。"
沈折玉與楚臨淵交換了一個眼神。三生鏡中的預言、系統的計劃、魔門的企圖...一切都在指向月圓之夜。
"現在怎麼辦?"夙心問道,"宗内還有素心留下的..."
"素心師姐已經隕落。"楚臨淵沉聲道,"被紅鸾所害。"
夙心如遭雷擊,踉跄後退數步:"什麼?那...那藥峰的秘密..."
"我們知道了。"沈折玉打斷他,"師叔,宗内還有誰沒被控制?"
夙心勉強鎮定下來:"掌門師兄、我、還有幾個内門弟子。其他人要麼被控制,要麼..."他看了眼楚臨淵,"被系統标記為清除目标。"
楚臨淵沉吟片刻:"夙心,你回去告訴掌門,務必守住宗門至月圓之夜。我和折玉另有打算。"
夙心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深深一揖:"保重。"轉身離去前,他突然想起什麼,"對了,素心師姐臨終前可曾提到'鎖情镯'?"
沈折玉心頭一跳:"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