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牆壁,漆黑的地闆,昏暗的房間四五個彪形大漢靠牆而坐,各占一個角落。
所有的人眼睛裡都發着異樣的光芒,他們看着同一個人。
怎麼回事兒?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怎麼會有嬌弱無比的雄蟲被關進了警察局。還特不講究的和一堆雌蟲扔到了一起。
就這麼個小可愛,能幹出點什麼出格的事?
打個嗝都怕他撅過去了。
“真沒想到啊,咱這種底層雌蟲居然有機會見到高級雄蟲,長的确實水靈啊!”
“小可愛說句話呀,給爺笑一個。”
“果然是長得精緻哈,跟個娃娃似的。來給哥哥抱抱。”
面前的小雄蟲臉看上去真的很小,簡直比他們的巴掌還小。
如鴉羽般的濃長睫毛濕漉漉的蓋在眼眸之上,如受驚的小鳥在微微顫抖。他蹙着眉,臉色白的如雪碾一般,緊咬的嘴唇紅豔豔的惹人饞。
又純又豔,美的有些過分了。
他被吓得厲害,眼睫睫毛上還沾染着霧氣,小小一隻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背對着一衆大漢。
完全不管身後的幾個體型健壯,身高快頂到天花闆上的彪形大漢對着自己的背影,啧啧稱奇,細細打量。
他們眼光似有穿透力一般,刺的青蒙蒙,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喪考妣……
青蒙蒙現在隻想找把電子鎖把自己褲頭鎖上。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會吧!
不會吧!
我這個黃花大小夥不會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吧!
這一夜,男上加男,左右為男。
這一夜,滿身大漢,勉為騎男。
這一夜,強人鎖男,千載男逢。
這一夜………
青蒙蒙想着想着,詞都填好了,簡直下一秒rap就快唱出來了。
但奈何作為一個高級雄蟲,他連發火都都帶着一股子撒嬌的味道。
我該好好在家睡覺,為什麼我現在在蹲看守所!!!
這到底是為什麼!!!
作為一個體面人,一個從小接受良好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長大,站在紅旗下的男兒,我為什麼要穿越到蟲族。
穿越到蟲族就算了,我為啥還要因為鄰居不符合和諧社會價值觀,搞家暴,就跑去管閑事
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自己心裡面難道沒有點逼數嗎?
青蒙蒙腸子都悔青了。
千不該萬不該,自己不該聽到樓上傳來了打罵聲和小孩的哭叫聲後,就忍不住火氣上湧,七竅生煙。
提上棒球棍,噌噌噌的就上去了。
就算要上去,也不該提棒球棍上去。
因為多管閑事,青蒙蒙讓狗比鄰居舉報了。
舉報名:該雄蟲手持緻命殺傷性武器,在公共場合出現,懷疑其有自我傷害傾向,危險系數極高。
然後,
青蒙蒙就被逮到了警察局。
樓上那家平均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他經常能看到各色長得雄壯,威武,力拔山兮的雌蟲,亞雌往樓上走。
鄰居家的小孩和青蒙蒙的小孩在同一個幼兒園上學,又住在一棟樓裡,擡頭不見低頭見。
他和鄰居家的雌蟲鴉青勉強算是閨蜜吧。
青蒙蒙明裡暗裡,暗示過鴉青多次,他頭的青青草原都已經夠開馬場了。
鴉青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青蒙蒙也就不自找無趣了。
青蒙蒙經常能聽到他們夫妻吵架,應該說是雄蟲在單方面叫罵。他在鴉青身上經常看到青一塊紫一塊,連粉底都蓋不下去的淤青。
青蒙蒙:“你說你好好一個一米九幾的大雌蟲,怎麼能讓一個比你矮一頭的小雄蟲給抽成這樣了呢?”
鴉青:“跳起來打啊。”
青蒙蒙:“……”小矮子一蹦一蹦的,跟個僵屍似的還不忘初心堅持家暴呢?
怪不得鴉青每次都是下巴烏青。
李如松這個小雄蟲,打個人還得先擺個奧特曼飛天的造型。
都這樣了,還要家暴,真是他娘的身殘志堅。
青蒙蒙在心裡叫罵了一場,含媽量極高。
青蒙蒙眉頭緊鎖。“真是無語了,這麼個垃圾,你到底圖他啥,圖他個矮,圖他不洗澡,圖他有暴力傾向嗎?”
但是鴉青是個戀愛腦十級選手,愛夫愛的死去活來。
他們一個雄蟲,一個雌蟲,鬼使神差的做了姐妹淘,有事沒事的就聚在一起,吐槽吐槽一下自己痛苦的生活,順便帶帶娃。
今天晚上,樓上鬧得沸沸揚揚,叮叮當當響成一片,像是把房間裡的家具都全砸了。
青蒙蒙家樓頂的吊燈都搖晃成了鐘擺,一副不堪重負,下一秒就要給青蒙蒙來個頭錘的樣子。
因為怕被吊燈爆頭,青蒙蒙耳朵貼牆,縮在曬台上偷聽樓上的戰況。
嘭!
一個烤箱從樓上破窗而出,重重的砸到了樓下的花壇裡。
嘭嘭!
桌子和洗衣機下來了……
嘭嘭嘭!
洗碗機,電視機,電冰箱都下來了……
青蒙蒙傻了,這小矮子有把子力氣啊!
大哥,高空墜物罪,了解一下。
不說砸到花花草草,砸到小朋友該怎麼辦?
萬一把樓下遛狗的大爺爆頭了,你能負全責嗎?
樓下的鄰居叫罵了起來,一套絲滑的小連招,問候了樓上的十八輩祖宗。
罪魁禍首李如松哭着探出腦袋,發出悶悶的一個哭嗝,沾着淚漬的睫毛顫了又顫嗓音像是汲了水。
“沒見過吵架嗎?”
“嗚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我隻是一個嬌弱無比的小雄蟲,嗚嗚嗚嗚。”
青蒙蒙有理由相信奶嗝文學就是為他創建的。
他終于忍不住了,提上棒球棍,給自己加油鼓氣了三秒,就上去了。
他能怎麼辦?他也很慌啊。
雖然對方是個打人都要跳起來的矮子,可這矮子使得一手好鞭子,連皮糙肉厚的雌蟲都能抽成小紅人。
自己能不帶點家夥事就上門嗎?
那一會非得給自己和鴉青兩個一起抽成旋轉的陀螺儀不可。
鴉青!
兄弟,我來了!
青蒙蒙:“小矮子,你别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打老婆,怎麼沒本事開門啊!”
“開門,開門,開門,你有本事打老婆,你有本事開門啊,别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開門啊 ,開門啊 ,開門開門開門啊。”
青蒙蒙在外面罵的高興,一不小心還找到雪姨的韻腳。
罵起來,就停不下來了。
沒辦法,太朗朗上口了。
呲啦一聲,門開了,露出一張鐵青的小瓜子臉,比青蒙蒙還矮半個頭的臉。
暴力狂小矮子李如松:“我們家的事,關你一個八杆子打不着的鄰居什麼事。别在這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自己都是一屁股屎,好意思。”
“我自己的老婆孩子,我打不打關你什麼事。我還就打了,怎麼着,你去告我啊。”
李如松回過身,手中拿着露出鋒利切面的半個酒瓶子,瓶子上鮮血淋漓,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他用酒瓶指着縮在牆角,護着孩子的鴉青。
“你問問鴉青他敢不敢告我。”
“你問問他!”
雄蟲臉上洋溢着濃濃的的得意和猖狂。
“他自己生不出來雄子,肚子不争氣,怪不得我。”
“我打他,那也是沒辦法,我在外面多搶手你知道嗎?沒抛棄他,都算我有良心了,你懂什麼?”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這麼不要臉的。
青蒙蒙氣沉丹田,運氣,開罵:“呵,明明是自己在外面亂搞,玩壞了身子,腎虛的厲害,自己不行就拿着鴉青出氣。”
“綠人者人恒綠之!”
“你以為外面的小寶貝隻有你一個寶貝嗎?别天真了。”
“你問為啥綠你。”
“因為你色盲,你不知道好歹。”
“他們綠你就是為了給你治色盲呢,讓你看見大自然的色彩斑斓,綠意盎然。”
李如松,一個星際時代的雄族,從小被如珠如寶般養大,說話聲音大點都怕吓着他。
蟲族的時間都發展科技去,娛樂文化活動基本都被放棄了,網絡上的電影也都是打打殺殺。他哪裡見過青蒙蒙這樣嘴巴厲害的蟲族。
罵起人來一路火光帶閃電,磕吧都不打一個。
李如松直接被罵懵了。
趁他在腦子裡一個個過自己的姘頭到底有沒有綠自己?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青蒙蒙拉上鴉青和小孩就跑。
等李如松反應過來,發現老婆孩子都跑路了,找不到了。
然後……
然後,唯一能被找到的青蒙蒙就被舉報了呗。
啥也不說了,蹲在局子裡,被大漢環繞的青蒙蒙現在就是後悔。
背後的大哥不要再摸我的背了,手上的繭子也太喇人了,我的襯衣都要抽絲了。
挂牆上那位,沉迷吸我腦袋的哥們!我不知道你怎麼上去的,但是,我因為趕稿已經兩個星期沒有洗頭了。
擠擠頭油都夠炒個三菜一湯了。
你這一臉陶醉到要升天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好嘞,又上去一位!
行吧,兩星期頭油的味道你們值得擁有。
青蒙蒙此時滿身大漢環繞,一個個滿臉陶醉,和吸大了一樣。
青蒙蒙想不通,不是,頭油的勁這麼大的嗎?
此刻的他孤獨的坐在牢房裡,隻希望能夠抽根煙,以一個思考者的形象,回憶一下自己這悲慘的一生。
從自己穿越到蟲族,變成一隻雄蟲開始,這事就好不了了。
自己永遠都在雞飛狗跳,烏煙瘴氣,上蹿下跳的路上。
比如現在,
一堆花臂大哥對着自己鮮嫩可愛,彈牙可口的肉.體垂涎不止。
“小弟弟一看你就沒有談過戀愛吧,怎麼那麼害羞呢?轉過身來讓哥哥瞧一眼啊。”
呵,我會告訴你我有八個前任嗎?
沒談過戀愛?
笑話,談的都已經沒有激.情了,好嗎?
“小可愛,你的味道真是獨特。讓我心癢難耐,忍不住就想嘿嘿嘿……”
你口味那麼獨特,愛舔頭油,你家裡人知道嗎?
“一看就沒談過戀愛吧,小孩怎麼那麼單純呢?耳朵尖都紅了,真是可愛。”
突然,一雙大手從後面抓緊了青蒙蒙的背,将他強硬的轉了過去。
青蒙蒙低着頭,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陰影,他抿住唇一言不發,臉頰紅紅的,眼角喪氣的垂着,看着就好軟,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