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此而變得潮濕,頭頂的燈光在閃爍幾下後瞬間熄滅碎裂。
嗆人的灰塵包裹着天花闆的碎片從頭頂嘩啦落下。
滋滋——
此刻,剛才還在驚呼恐懼的衆人突然一同屏住呼吸,靜若無聞,任由薄霧般的水灑在臉上身上。
咔嚓、咔嚓。
什麼人踩在地面,發出細微的聲響。
“怎麼回事?!”
“是外面的那些警察?”
“不是!别管了,快開槍!”
兩位綁匪後退幾步,用手槍指着那并看不清楚的黑暗之中。
畢竟,就在煙霧報警器的水花呲出來之前,衆人最後的視野中,莫名掉落的天花闆并未砸中任何一個人,反而詭異地一同散落在周邊。
頭頂的煙霧警報器早已崩碎,有冰涼的水點點滴落,剛才被迫揚起的灰塵由此散盡。
在綁匪們即将對着那處黑暗扣下扳機之前,一個矮小的身影穿過重重水霧出現在他們面前。
一個……小孩?
這個想法随着那個黑影在水霧中突然消失而猛然猛得繃緊心弦。
下一刻,男人的耳邊再次響起了那道猶如平靜水流般的聲音。
“柒之型·雫波紋擊刺。”*
“啊——”
面具男捂住自己的手,在慘叫過後,點點血花才滴落在布滿污水的地面。
站在另一側的同夥被聲音驚擾,猛得顫抖了一下,終于反應過來對着發出慘叫的那處直接清空彈夾。
“嗬嗬……”
伴随着被淋濕的槍口,以及轉瞬即逝的硝煙味,男人單手抹了一把臉上不知是汗還是水的痕迹,朝那邊喊道:
“喂,還活着嗎?”
一陣夾帶着冷意的氣息迎面撲來,男人的下巴誇張地朝上揚起,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他所看到的是
——陌生的天花闆。
以及穿着白色衛衣,頭發尖刺刺的,單手提着一把長刀的……小鬼。
咔嚓。
手中的木刀終于承受不住從中斷成好幾截。
富岡義勇鬓角的汗水混雜着灰塵蜿蜒而下,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壓制着從胸口以及手臂處蔓延開來的疼痛。
但如果不這樣做,他根本就沒有辦法保住這裡的所有人。
另一側的人質們終于在這隻有煙霧警報器滋滋噴灑水花的寂靜中反應了過來,有人小心翼地打開了手機屏幕,然後踩着漫過腳底的水花迅速打開了這家店鋪的卷簾門。
門外的光線一瞬間灑入,衆人終于看清楚了店鋪内的環境。
仿佛狂風過境一般,各種貨架全都亂七八糟側翻,上面的貨物被水打濕,各種瓶瓶罐罐碎了一地。上方的天花闆整個被掀開,裸露的水泥面,紅藍相間的電線垂落在最上方。
兩位綁匪一左一右趴在髒兮兮的地上,不知死活。
但這些東西,具都恰巧繞過了他們所在的區域。
“不是吧,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明明隻聽見水流聲……啊,對了,剛才好像還聽見有人——”
“燈光熄滅之前,我好像看見天花闆……難道那兩個綁匪是被突然掉落的天花闆砸傷的?”
“可是我明明聽見有人……”
門外的警察發現這一情況,直接派人沖了進來,卻恰巧看見這一幕。
他們愣住了片刻,終于反應過來,開始接着完成後續工作。
富岡義勇後退幾步,準備轉身離開。
遇見警方排查是很麻煩的事,這家店鋪的損失就讓負責收尾工作的‘隐’來處理……吧。
沒有隐隊員,也沒有寬三郎。
他重新蹲坐在一箱彈珠汽水上,抱住了膝蓋。
開始茫然地思考這家店的損失該如何賠償。
“小朋友,有沒有哪裡受傷?”一位警察彎腰輕聲詢問。
富岡義勇擡起頭,髒兮兮的臉上滿是冷漠:“是我幹的。”
警察:“?”
面具人身中同夥的幾槍身亡,而那個同伴被起碼超出正常成年男性的力氣打中下巴暈死在地。
怎麼也不可能是這個小孩。
在險死還生的人們七嘴八舌的讨論下,進行案件記錄的警官在本子上寫下了自相殘殺這幾個字。
之前單獨過來詢問警察走了過來,問道:“需要我幫你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嗎?”
“不需要。”富岡義勇拒絕。
他對這些警察說了很多次,但沒有一個人相信這件事是他做的。
警方在現場調查完後便帶着那兩個綁匪迅速離開,趕往下一個報警地點,險死還生的人們好像自我說服成功,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甚至還有閑心和店家讨價還價,讓他将店鋪裡的東西便宜一點賣出去。
這裡的人,接受能力真的很強。
富岡義勇起身來到店家面前,用毫無波瀾的眼睛默默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