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句話就沒必要在這種場合提了。
萩原研二感受着頭頂和肩膀的重量,終于忍不住問道:“小陣平,還沒好麼?”
一道稀薄的微光掃過松田陣平的眉眼,他偏頭躲過:“上面有人。”
他終于攥住了那根支點,輕巧地踩在牆壁上翻越到了上一層。
萩原研二終于擡起頭,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兒,并沒有從黑沉沉的上方看到任何有人出現的痕迹。
但他還是壓低聲音問道:“在哪?”
能在這種時候出現的人,不是救援隊,就是那個至今都沒出現的炸.彈犯。
——或許還有說着去解決問題,卻把問題全都物理引爆了的某個男人。
他們這麼急着出去,也有擔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的原因。
倒是松田陣平對此并不是特别在乎,反正隻要他能上去,到時候把炸彈犯連同那個金毛混蛋一起揍一頓就好。
他從上方探下身來,皺眉說道:“别管那麼多,先上來。”
萩原研二聳聳肩膀,伸手。
“hagi,你該減肥了。”松田陣平甩了甩手腕。
萩原研二看着他嘟囔了一句:“……這句話我都沒說呢。”
***
富岡義勇正站在坑洞旁邊側耳傾聽。
那顆石子骨碌碌滾下去,很快消失不見。聽起來不算很深,以大家的身體素質,應該能活下來。
以防萬一,他偏過頭詢問:“工藤,你掉下去會死嗎?”
工藤新一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平靜吐出幾個字:“大概會死。”
富岡義勇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的人這麼脆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或許也會有人活下來。”
所以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
工藤新一朝下看,從口袋中掏出手電筒往地下照了照。
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有人嗎——”
他的聲音在洞口一寸寸回蕩,傳出去很遠,但除了不時有碎石被震落外,并沒有什麼其他的回應。
富岡義勇想了想,脫下外套:“我下去看一眼,你在上面等我。”
“可是……”工藤新一雖然年紀還小,但也知道下去會很危險,他帶着憂慮掃了面無表情的富岡一眼,咬牙道:“那我跟你一起。”
“爸爸在夏威夷的時候有帶着我攀岩,這些對我來說很簡單。”
富岡義勇用不贊同的眼神看向他:“和你有什麼關系?”
他去尋找,是因為他已經習慣這種生活。
殺鬼,救人。
但這個孩子,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工藤新一鼓起臉頰:“因為我是一個偵探啊!”
見經常說出讨厭話的人又露出不解的神色,他抓了抓後腦勺解釋道:“就是……”
“福爾摩斯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富岡義勇歪頭:“可那隻是書中的人物。”
工藤新一先是沉默,很快暴怒:“你根本不懂!福爾摩斯可是——”
富岡義勇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往後躲了躲。
剛才還安靜的斷裂缺口處傳來奇怪的聲響,一陣模糊不清的說話聲從内裡傳來。
“要不然……我先……”
“你先上去……被俘虜,然後我們上演一段精彩的對峙故事麼?”
富岡義勇松開捂緊工藤新一的手,走過去蹲下:“萩原先生,松田先生。”
“為什麼在吵架。”
一束光替他周身鍍上了一層乳白色的光,因此更顯得幽藍色的眼珠毫無光彩。
——是工藤新一的手電筒。
“……”
這種時候,說‘其實是在試探上面的人到底是誰‘這句話,好像就有點蠢了。
萩原研二單手撐了上來,坐在坑洞的邊緣,笑眯眯地說道:“是在試探啦試探。”
“不過,你們倆為什麼會在這?”
工藤新一終于關掉了手電筒,将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所以那家夥居然讓你們兩個小孩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松田陣平捏緊了拳頭,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工藤新一有些詫異地看向他:“好奇怪,松田先生的語氣,就像你認識那個人一樣。”
松田陣平冷冷開口:“不認識。”
工藤新一看向富岡義勇,得到了面無表情的回視。
是在什麼時候?他生病的那幾天?還是之前……
萩原研二拍了拍正在頭腦風暴的男孩頭頂,“小新,想這麼多沒用。”
“是在這附近尋找幸存者對吧?”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我在找人方面,可是很厲害的。”
富岡義勇想起了炭治郎,認真聊天:“也是用鼻子嗎?”
狗。
三人的腦海中具都浮現出了小狗的圖像。
一陣沉默後,萩原研二轉移話題:“下一個目的地在哪?”
富岡義勇拿出地圖,指着其中一個方位說道:“那位不認識的先生說,接下來我們在這裡等就可以了。”
松田陣平湊了過去,發覺那個地點恰巧在離這裡最遠的區域。
就算這裡再産生一次爆炸,能夠影響到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更何況,警察那邊應該早就開始行動了。
“走吧。”他不動聲色地說道:“那我們快點過去。”
然後把這兩個小鬼甩掉。
***
頭頂的天穹開始傾斜,直升機圍繞着這棟樓一圈圈搜尋着幸存者,許多警車停在不遠處的路口,醫護人員擡着擔架來來往往。
降谷零将手槍上膛,靠在轉角的牆壁上,側頭聽着細碎的腳步聲緩緩走來。
哒、哒。
有兩個人?難道那個炸彈犯有同夥?
但這裡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不能再讓這個人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