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呼吸緩慢平複,轉身,舉槍。
“……怎麼是你們?”
萩原研二舉起雙手:“在路上遇見你的幫手,一打聽就知道你在這邊了。”
“那兩個小孩……”降谷零四處看了幾眼,并沒有發現熟悉的矮小身影,終于松了口氣說起正事,“那個人就躲在這附近。”
“他的目的很明确,所以我想這裡可能有他藏起來要對付我的某種東西。”
松田陣平轉了轉手腕,催促道:“知道了,快點快點。”
“那個偵探小鬼很聰明的,到時候發現不對就麻煩了。”
要不是現在正是關鍵時刻,降谷零一定會給這個一點警惕心都沒有的人一拳。
他撇嘴,從腰間掏出一把備用槍支扔了過去:“走吧。”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他們三人很快就找到了那個男人。
還好TNT對各種摩擦以及撞擊都不太敏感,否則他們都不一定有機會走到這裡。
那個男人此時已經坐上警方派來的直升機,在看見三人的身影後立刻開口:“是他們!就是他們炸的樓!”
直升機上的另一位駕駛員立刻謹慎地舉起槍對準了他們。
降谷零·無法證明。
松田陣平·失去警官證。
萩原研二:“欸?相裡?”
“我是萩原啊,之前我們一起和隔壁交警隊聯誼,我們就坐在一起的。”
相裡摘下防風鏡:“萩原警官?那——”
事情就發生在這一瞬。
爆炸犯脫下外套,露出自己身上綁着的炸彈,上面的倒計時異常顯眼:“本來想等到安全地點再引爆的,便宜你們了。”
在場的兩位爆處組警官:“……”
松田陣平用直升機上的工具箱打開了定時炸彈的外殼,僅僅隻用了三分鐘就将其停了下來。
然後再次一拳揍在男人的臉上冷冷問道:“行了,你還有什麼遺言。”
話音剛落,頭頂傳來一連串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幾人擡起頭,隻看見最上方的觀景台開始往側邊傾斜,原本隻是有着裂紋的玻璃開始崩碎。
來不及了。
将炸彈搬回直升機内需要十秒,那還是在保證完全不會受到震動的前提下。
而直接從這裡乘上直升飛機離開,受到撞擊的炸彈也會立刻爆炸。
所有人都會死。
但起碼,還有一個選擇能做到不波及到還在這棟樓裡的其他幸存者。
幾人同時往前,伸出手——
铮!
“水之呼吸,陸之型。”
“扭轉漩渦。”
刀刃轉動的漩渦切開自身周圍的所有一切。
在幻覺之中,刀光破開水幕,飛濺的水珠在産生的漩渦邊緣拉出帶着弧度的薄光。
咔嚓。
頭頂的觀景台在半空中受到波動,停頓一刻後卻依舊緩緩崩裂。
但即使如此,也僅僅隻能延緩它降落的速度。
富岡義勇舉刀看向上方,幽藍色的雙眼平靜倒映着觀景台上反射着太陽的餘光。
在場衆人看着這一幕臉上全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來。
虛幻的水流帶着水沫纏繞扭轉,又很快消失在虛空。
“剛才那個是……”萩原研二将手按在那個早已停止倒計時的炸.彈上,“我的感冒還沒好,産生幻覺了?”
“不是。”降谷零迅速扯下領結,毫不猶豫地将炸.彈綁好,“松田,萩原。你們帶着這東西先上直升機。”
松田陣平終于從面對這玄幻一幕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知道了。”
他看向萩原:“hagi……?”
萩原研二依舊看着那個孩子的背影,認真道:“小陣平,這種炸.彈對你來說非常簡單。”
頭頂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依舊令人心悸,但現在不是糾結誰留守誰先走的時候了。
“三分鐘。”富岡義勇沒有看向他們,隻是向過往對其他鬼殺隊隊員說話一般,“行動。”
他沒有再回頭看衆人的表情。
強大的壓力摧毀着這還算年幼的身軀,富岡義勇吞下喉嚨深處的鐵鏽味,再次使用水之呼吸,眼前的光影變幻旋轉,等他眼前再次清明,隻來得及往一側偏過身體。
尖銳的玻璃碎片紮進了他的肩膀,他想要抹掉臉上的汗水,卻摸到了一手的血。
“義勇?快過來,馬上就要……”
耳邊的嗡鳴聲萦繞着,一道急促的破空聲出現在他的頭頂。
他擡起頭,看見了玻璃上屬于自己的年幼帶血的模樣。
可惜,還沒堅持到三分鐘。
嘀嗒、嘀嗒——
是水聲。
黑寂無垠的空間中滴落着水珠,富岡義勇蜷縮着,躺在冰冷潮濕的地上。
“義勇……義勇?”
紅褐色的袖口擦過地面,一雙帶着瑩白微光的手溫柔捧住了富岡義勇的臉頰。
“你得回去。”
水滴聲依舊在不停歇的墜落,不知道過了多久,富岡義勇毫無起伏的身軀突然有了呼吸的弧度。
那道女聲溫柔開口:“有人還在等你。”
“——”
誰?
可是已經沒有人在等我了。
臉頰上的刺痛感愈發清晰,帶着破開的風聲。
富岡義勇猛得睜開雙眼,手中依舊揮刀。
随着所斬擊的弧度而破空襲來的水流,他再次擡眼看向被沉沉霭霭遮住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