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聞沒有立刻發作,而是對祁玉說道,“先把衣服換下來吧。我不喜歡你穿别的男人送的衣服。”
祁玉抿唇,“那你先出去。”
一句話把裴聞給惹惱了,“我出去?你再說一遍。”
氣氛太恐怖了,祁玉吓得眼淚都要飚出來了,但還是強撐着重複了一遍,“我說你先出去。”
裴聞擰緊眉頭,摔門走了出去。
祁玉脫下禮服,用衣架撐好挂在衣櫃裡。大幾十萬的衣服一共隻穿了四個小時,可惜了。
他換上睡衣開門走出去,裴聞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等他。
祁玉有些畏懼現在的裴聞,他走到距離裴聞三米遠的距離就停了下來,低着頭嗫嚅着說道,“今天太晚了。能不能明天再談。”
“不能。”裴聞拒絕得幹脆。
祁玉撇嘴,卻始終不敢往前再走一步,随時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裴聞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氣極反笑道,“離我那麼遠做什麼?坐過來。我難道會打你不成?”
祁玉搖頭,“你生氣了。”
“呵呵。”裴聞發出一聲冷笑,“我還以為你看不出來呢。”
祁玉明知故問道,“你想談什麼。”
裴聞氣得胸口疼,卻還是忍着沒發作,隻是朝着祁玉招手,“你先過來。”
祁玉小心地瞅着他的臉色,慢吞吞地向前跨出幾步。
裴聞把人拉過來按在腿上坐着,“現在給你兩分鐘解釋。兩分鐘後,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聽。”
祁玉這會兒還沒明白這兩分鐘有多麼珍貴。他還在試圖掙脫開裴聞的鉗制,跟平時一樣朝裴聞鬧脾氣,“你放開我。”
裴聞不理會他,眼睛盯着對面牆上的挂鐘。秒針嘀嗒嘀嗒地走着,當秒針第二次指向十二,祁玉感覺胸口一涼,上身的睡衣已經被裴聞脫掉,雙手背在身後打成死結。起初,祁玉還求着裴聞别這樣對他。後面,他忍無可忍地痛罵裴聞變态。
祁玉牙齒打着顫兒,狠狠一口咬在裴聞的肩膀上。
裴聞卻隻是伸手撫摸他漂亮的臉蛋,臉色絲毫未變。
“乖乖。我等這一天很久了。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在想這雙眼睛噙着眼淚哭出來會是什麼模樣。可是你太乖了,我舍不得弄哭你。現在——”
祁玉開始瘋狂地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裴聞等了整整一天,怒氣也攢到了臨界值,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
最後,裴聞把人緊緊地摟在懷裡,“沒關系。我原諒你了。”
祁玉沙啞着嗓子反駁,“我不需要你的原諒!”
裴聞卻沒有因此動怒,反而順毛捋着他的頭發,一下,又一下。
第二天,祁玉沒能起得來,留在家裡休息。倒是裴聞不知道去了哪裡,整個白天都沒見蹤影。
祁玉在沙發上坐着,不禁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連他自己也覺得說出的話太傷人了。他竟然會對裴聞說出那些話。
“我不想每天站在櫃台裡賣貨,我不想住在這樣又破又潮濕還沒有電梯的老房子裡,我不想每天過提心吊膽的生活。我想要更好的生活怎麼了?你總說讓我等,我要等你到什麼時候!我現在有機會選擇了,我不想等了。”
他越說,裴聞就越狠。兩個人互不相讓,折騰了彼此一夜。
祁玉覺得他和裴聞已經完了。昨晚算是分手炮吧。他說出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情,足夠裴聞和他分手一百次了。
他撐着腰打開行李箱,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以前在對面的出租房時,他隻有幾套換洗的衣物。搬到裴聞這裡後,他們陸陸續續添置了很多物件。每一件都有兩個人共同生活過的痕迹。
祁玉摘掉脖子上的吊墜,戀戀不舍地在手中摩挲着。直到吊墜上的體溫完全消失,他才狠下心将它放在茶幾上,然後拉起行李箱,關門離開。
他戴着黑色的鴨舌帽,拉着行李箱往小區外走去。小區住戶不是很多,往日冷清的門口難得聚集了許多人。
祁玉避開人群,刻意往人少的方向走。等來到路口位置,他打電話給陳定安。按照劇情安排,他接下來要跟陳定安一起出國結婚。
陳定安十分鐘之後到達路口,接上祁玉後,司機直接送兩人去機場。
一路上,祁玉神色落寞,蒼白的唇色讓他看起來愈發楚楚可憐。
陳定安猜測他們昨夜一定爆發了劇烈的争吵。也許不隻是口舌,還有身體上。因為高領毛衣也無法遮蓋祁玉脖頸處的暧昧痕迹。
VIP候機室,祁玉将下巴縮進毛衣中,整個人蜷縮座位上。距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他的手機在口袋裡不停地震動,全部是裴聞打來的電話。他不敢接,也不敢點開兩人的對話框。
陳定安見他這麼痛苦,試着開口寬慰他,“結束了。祁玉。不管結果如何,你的戲份已經殺青了。從今往後,你不必再面對裴聞。你和他再無關系了。”
“您不用安慰我。我全都明白。”祁玉說完,起身朝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陳定安以為他真的想明白了。畢竟祁玉看着是很有靈氣的大男孩,有一副聰明人的長相。
可是祁玉一去就是半個小時。
陳定安不放心,跟進去找人。
剛走進衛生間,陳定安聽到隔間門口傳來祁玉壓抑的聲音。
“我不要錢。我不演了。”
“我沒瘋。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好。我再也不會遇到比他更好的人。我不要前途了,我就要跟他在一起,多苦多難的日子我都願意。”
“随便你們。反正我擺爛了。我什麼都不要了。你們能拿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