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被噩夢驚醒時,人已在萬丈高空中。他左右環顧一周,最終将目光定在陳定安身上。
陳定安略顯愧疚。裴家這種行徑令他不齒,但他受人之托又推辭不得。陳定安以為祁玉醒來後會大吵大鬧,甚至提前準備好了鎮靜劑。
可是祁玉隻是平靜地看着他,問道,“我還有别的選擇嗎?”
陳定安嚴肅的搖頭。
“如果我答應你們什麼也不說,我可以繼續留在裴聞身邊嗎?”
陳定安依舊搖頭。現在他有點兒同情祁玉了。即使他心軟放祁玉回去,裴家那幫人也有無數辦法能讓祁玉就範。
陳定安試着給祁玉分析利弊,“就算你坦白事實,裴聞原諒你了。憑你們兩個人根本鬥不過裴家。他們有的是辦法整你。再者說,裴聞未必會原諒你。這位大少爺最讨厭的就是被人欺騙。”
陳定安說得這些祁玉都懂。他隻是無法狠下心去傷害裴聞。他想起剛才做的噩夢,裴聞的大手扼住他的脖頸,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感隻是想想就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裴聞……應該是不會原諒他吧。他又該怎麼跟裴聞解釋呢。如果供出了背後的裴家人,裴聞勢必要與裴家決裂。如果他自己承擔全部,告訴裴聞這一切都是他個人所為,想攀附上裴聞呢。
以裴聞那麼驕傲的個性,恐怕兩個理由都無法接受。
祁玉閉上眼睛重新躺回座位上。離開裴聞确實是明智的選擇。
下飛機後,有司機過來接他們。陳定安把祁玉帶去了他個人的獨棟住宅,現場留了兩個保镖看着祁玉。
陳定安交代祁玉,“你在這裡安心住着。一周後我會過來接你參加我們的訂婚宴。”
祁玉冷着臉沒有反駁。在國内他尚且無力反抗,現在到了國外他更是隻能任人擺布。
陳定安不想再有差池,把智囊團後續的操作提前告訴祁玉。
祁玉震驚地看着那兩份舉報材料,嘴巴微張開,下唇顫抖到說不出話來。舉報材料的文檔裡寫着該男生研究生期間長期受到祁教授的性騷擾,導緻他中途退學,沒能取得學位證書。另一份材料是七歲女童在舞蹈教室練舞後導緻癱瘓,舞蹈機構拒不賠付,緻使女童康複受阻至今隻能卧床。
良久後,祁玉艱難地解釋道,“這是假的。”
陳定安不忍道,“假的又如何。想要徹底查清楚至少要幾個月時間。就算查清楚了,污名背上了,想甩掉就難了。”
祁玉很清楚這兩份舉報材料背後的隐情。那個男生是因為多次嫖|娼退學。該男生第一次被抓還是祁玉的父親去處理的。男生家庭非常貧困,跪在地上求導師給他一個機會。祁玉的父親跟學校立了保證書才保下這個男生。後來沒多久,該男生再次因嫖|娼被抓。即便如此,學院還是給男生留下臉面,對外說是對方主動退學。
而現在,這人竟然寫出了幾十頁的舉報材料來舉報祁玉的父親。
祁玉不敢想象他的父親能否承擔得了鋪天蓋地的輿論。他父親教書育人幾十年,寬厚仁和,待學生如親子一般悉心。
祁玉毫不懷疑這份材料會讓父親名聲掃地。
還有另外一份舉報材料。那個七歲的小女童在回家的途中出了意外,但因沒找到肇事車輛,家屬動了歪心思非說是練舞導緻的傷殘。這件事情當時鬧了很久,後來祁玉的母親出于人道主義給他們捐贈了錢,才最終告一段落。
陳定安語氣無奈道,“從你接了他們的劇本之後,這些備案就有了。這隻是他們拿給我看的其中一個備案。如果你确定要跟裴家作對,他們定能做出更惡劣的事情。”
“我知道了。”祁玉的臉色灰敗不堪,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精氣。陳定安本想安慰他一番,可是祁玉沒給陳定安這個機會。
下一秒,祁玉關上了面前的門,失魂落魄的上了床。
一整晚,祁玉都是睜着眼睛度過的。他的手機被收走了,外面還有保镖守着,他沒辦法跟任何人取得聯系。
在新年即将到來的前一天,他曾幻想着和裴聞度過在一起後的第一個新年。現在一切都化為泡影了。
他沒能在新年這天給予裴聞家人的溫暖和陪伴,反而給了裴聞緻命一擊。
祁玉在這座房子裡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周。陳定安再度出現了。看到祁玉的模樣,陳定安滿臉震驚。
隻是一周的時間,祁玉跟變了個人似的,變得了無生氣。
兩個人的訂婚宴就在今晚。陳定安帶祁玉去了酒店。化妝師給祁玉化了精緻的妝容,讓他再度變得光彩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