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招數卻找不到真兇,隻能依靠“偏方”。
“少看些話本子,要真有這種法術,那世間就不會有冤案了。”秦硯珩覺得有些好笑,但又不大好在她面前表現出來,隻好伸出一根食指搭在臉頰邊,暗暗壓下欲要翹起的嘴角。
“況且,有的時候探查人心,可比法術好用多了。”秦硯珩看着屏風外漸漸散去的衆人,自顧自說道。
說話間,秦硯珩臉色慢慢冷下來。他沒告訴洛卿齡,他一開始便用了道術探查過杜逾白屍身,發現杜逾白早就魂飛魄散了,眼下即便是道仙來了也招不了他的魂靈。
那名兇手不僅下手殘忍,還用了法術讓杜逾白永生不得入輪回。
真兇到底是何人,怎會使用封禁多年的散魂術。秦硯珩眯着眼睛,眸中滿是冷意。
儀式結束,秦硯珩也隻能在屏風後看着衆人安靜離開,即便他是親王,也不能直接将所有人扣下一并盤問審理,畢竟那群人是新科進士,這麼做有損朝廷名聲。
隔着屍體,房中右側燭台上白燭忽明忽暗,火苗微微跳動,光線映照在衆人臉上,有些看不清神色。就在衆人陸陸續續跨出門檻時,隻見方才那名與榜眼并排吊唁的探花郎回頭看了一眼屍體,而後跟在榜眼身後離去。
見狀,秦硯珩略微擡起下巴,神色平靜,他招了招手示意站在一旁的随從跟上,後者即刻混在人群中随探花郎出了門。
最尋常的東西反而才是異樣。
金寶客棧。
“讓一讓讓一讓——”店小二端着茶盤從樓上下來,在階梯拐角處與趙之才碰面,二人險些撞在一起。小二急忙将茶盤舉到身側,省得灑到人身上,他擡起頭看向一身白衣的趙之才,笑道,“探花郎吊唁回來了?”
趙之才點點頭敷衍過去,而後越過小二轉身上了樓,眼下他心裡一團亂麻,根本顧不上其他。隻見趙之才在二樓走廊回頭看了一眼,沒見到有人跟着,他松了口氣從袖中掏出鑰匙,打開廂房木門鑽了進去,而後一整日也未出門。
第二日,吏部。
新科進士的授官儀式本該在前幾日舉行,可誰知京中竟連着發生兩件大事,一為曲江宴當夜妖怪來襲,二為新科狀元死在放榜之日,這才堪堪拖到了現在。
趙之才一早便洗漱前往吏部接受冊封,幾名熟悉的同科進士瞧見他,紛紛圍上來相互道喜,他勉強提起精神與衆人一陣寒暄,但竟未料到那幾位進士實在太能聊,他好幾次欲要開口道别卻又被人搶了話題,朝外的腳尖又挪回來。
“趙兄今夜随我們一道去那處吃酒啊!”帶頭的那名進士笑着摟過趙之才肩頭,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胸膛,吓得趙之才連連後退。
“趙兄怎的還是這般腼腆,這做了官的人可不能還如以前那樣啊哈哈哈……”另一位開了個玩笑,周圍幾人哄笑附和着,“我們這群人裡就屬你最不愛講話,今夜你哪兒也不許去!必須和我們去紅樓逍遙一夜。”
聽聞此話,趙之才更是軟了腳。他本就是個喜靜的人,何時進過這種地方,往日他隻懂得念書,就連女子也沒見過幾面,又怎能與這群“老手”混為一談。況且,他如今心裡壓着事兒,再如何也玩不開心。
“走罷走罷,直接把他拉去就好,還說那麼多——”
有人在他身後推了一把,趙之才被人半推半就往街頭走去。
紅樓。
未進門已能聞到濃烈的脂粉味,趙之才跟在幾位進士身後跨過門檻,大堂人并不多,想來應當都在廂房内,一名穿着襦裙的老妪瞧見衆人,急忙迎上來。
“喲,幾位看樣子應當是新科進士罷?”黃媽媽袖擺拂過趙之才的手,笑靥如花,“我懂,平日裡你們這些官員都要的上房,那……老樣子?”
聽聞此話,衆人心中愈發激蕩,想來朝中前輩們早已在紅樓摸索出了一套規則,那他們不如就順着前輩們來,指不定還比他們自己選的玩得開心!
帶頭的那名進士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朝黃媽媽點點頭,随後拉着趙之才上了樓。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入廂房,無人注意到走廊盡頭,那處黑影隐沒在陰暗中,而後消失在紅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