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劍的事兒一天不解決,他就一天睡不安穩,本想着今日午時過便解了這牽絆,結果他在道觀裡左等右等卻不見人來,直到玄影來報,原來竟是宋玉台這小子把人攔下來了。
真煩。
每年撥給大理寺那麼多銀子,真是白養了一群人,連破個案都想讓他親自出馬,飯桶!
秦硯珩停住腳步正要回頭對着宋玉台說上兩句,頓了頓又大步離開。
罷了,畢竟是從小便跟在他身後厮混的弟弟,宋玉台的為人,秦硯珩還是了如指掌,宋玉台不過隻是嘴碎了一些,但對案件還是極為上心的。
想必不出兩日便能破了這女屍案,畢竟,宋玉台斷案手法還是他秦硯珩親手教的,他對自己一向有信心。
包括金龍劍這事兒也是。
*
道觀,藏書閣。
“小殿下……這招真能行麼?”
洛卿齡右手持劍,左手拿着一卷古籍,書卷一端垂落在地,其上字體密密麻麻,滿是符咒。她看向不遠處朝她張開雙手的少年,面上逐漸升起幾分疑惑。
這都快黃昏了,她與秦硯珩在兩個時辰内試了不下百種道術,到最後秦硯珩竟一手拿着古籍現學,一手掐訣朝金龍劍便是一招,奈何躺在二人中間的金龍劍始終紋絲不動,那道牽絆住她與秦硯珩的力量絲毫不受道術的影響。
再後來,秦硯珩決定讓她拿着金龍劍朝他使出一招,看看能不能解了這牽絆,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隻見前方張着雙臂的秦硯珩點了點頭,眸中神色堅定,他薄唇微張,在白齒間擠出一句話:“來罷,本王就不信這金龍劍還真能把我劈死——”
尾音忽然上揚,秦硯珩猛地跳起來,一個閃身躲在書櫃後。一陣燒焦味傳來,方才他落腳的地毯瞬間變成了黑炭,秦硯珩短出一口氣,吹起鬓角碎發,而後看向洛卿齡的眸中滿是訝異。
“洛卿齡!”
秦硯珩揚聲喊了一句,隻見他站在書櫃便甩甩袖子,拂開飄到頭上的黑炭,深呼吸道,“你在放招數前能不能說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劈死本王!”
“對不住對不住……”洛卿齡心裡亦是有些慌張,不是她故意偷襲,而是這金龍劍也剛認她為主不久,她還不大用得慣。她挪動腳步欲要上前查看秦硯珩的情況,卻被後者出聲攔下,洛卿齡站立不安問道:“小殿下,現在……”
“繼續,”秦硯珩整理好衣襟從書櫃後走了出來,保持方才雙手攤開的姿勢,“用我教你的那一招。”
金光從花窗射出,融入窗外的黃昏,牽絆無法解開。
秦硯珩盤腿坐在古籍中,手肘頂在膝蓋上,隻見他用手背托着下巴,愁眉苦臉地看着洛卿齡手上那把金龍劍。
他隻覺得郁悶。
這兩個時辰他和洛卿齡幾乎把師父留給他的道術都試了一遍,竟沒有一種法術能将金龍劍的牽絆解開,這便罷了,甚至這間藏書閣内竟沒有一本古籍記載這種能夠牽制二人的力量——金龍劍究竟是怎麼把他限制在距離洛卿齡方圓十裡内的?
秦硯珩不理解,也想不明白。過不了多久他便要啟程南巡,若金龍劍的牽絆還不能解開,他該如何與父皇解釋?總不能實話實說罷……
思及此,秦硯珩擡眸瞄了一眼坐在對面同樣一籌莫展的洛卿齡,急忙打消了這個念頭。父皇母後感情頗深,若父皇知道他與洛卿齡眼下的情況,不出半日母後必定也會知道,以母後的性子怕是又要來八卦他對洛卿齡是何想法了。
還能有什麼想法?不過是萍水相逢的兩個人,無意間被金龍劍牽絆在一起罷了,待解除了這道力量,他與她定再無交集。
“洛娘子還是先回罷。”
秦硯珩冷不丁開口,他看了看窗外,眼下天色不早,他不好将人留在道觀太久,若傳出去了對洛卿齡名聲不好。
洛卿齡即刻明白秦硯珩的意思,微微屈膝行了個禮後,轉身離去。
耳邊腳步聲愈來愈遠,整間藏書閣又陷入沉靜,秦硯珩低着頭繼續查找古籍。他得讓洛卿齡先行離開,好錯開時間不引起外人猜疑。
馬車原路返回,洛卿齡頭靠窗沿閉眼假寐。
“救我……救救我……”
誰?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