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貴妃帶了十來個太監，聞言湧進寝殿内，翻箱倒櫃。

公主的侍女攔都攔不住：“萬貴妃，我們公主都是拿的平常慣有的份例，您這麼欺辱公主不怕陛下怪罪嗎？”

長甯公主坐着咳嗽起來，侍女拍着長甯的背：“公主，您别氣着，身子要緊。”

萬貴妃一副傲氣，踱步在公主寝殿内，像是回了自己宮中似的，随手翻翻砸砸，繞到長甯身後，根本不在乎小侍女的話。

寝殿内一片混亂。

姜靈默默看着一切。

萬貴妃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朝着長甯公主的背後捅了過去。

萬貴妃眼中的恨意，姜靈很熟悉。

糟了，這萬貴妃怕是柳輕顔，她怎麼先動手了。

電光火石之間，長甯公主身上閃過一片金紅色，萬貴妃手裡的匕首不得寸進。

姜靈記得白心月的話，一旦一擊不成被發現是入侵者，幸運的話是會被意識踢出去，不幸的話，則會直接抹殺。

長甯公主的潛意識警惕性很高，背後一刀不能傷她分毫，反而将柳輕顔置入了被發現的危險之中。

萬貴妃瞳孔收縮，想用力破開那層紅色的護罩，卻根本無可奈何。

長甯公主發現異動，就要回頭。

姜靈一個箭步，攔在了萬貴妃和長甯公主之間。

她可不想剛開局就損失一個隊友。

姜靈握着萬貴妃的匕首紮進了自己的肩膀，頃刻間血流如注。

萬貴妃看着姜靈，欲言又止。

姜靈擺了個口型：【是我，我是姜靈。】

萬貴妃神情很快平複下來，推了姜靈一把，嫌棄道：“一個賤婢，還想攔我的路。”

長甯公主見方才撿到自己詩冊的侍女挨了萬貴妃一刀，咳嗽着站起身來：“萬貴妃，我敬你是父皇的寵妃，平日裡也未曾得罪你，為何今日苦苦相逼？若你再如此，我不介意去父皇面前與你對峙。”

萬貴妃冷笑一聲：“好啊，我早看你不順眼了，我倒要看看陛下是更在乎我，還是一個病秧子公主。”

萬貴妃對幾個太監道：“拿上該拿的東西，回宮。”

姜靈見萬貴妃一群人風風火火地走了，松了口氣，暗自慶幸萬貴妃原本的人設就挺瘋，動不動欺負欺負宮中妃嫔，不會讓周圍人覺得有什麼異常。

長甯公主輕咳着：“快叫太醫來看看。”

姜靈從善如流地躺在地上裝死。

一番折騰，太醫給姜靈上好藥包紮好，姜靈蒼白着嘴唇要起身跪謝長甯公主。

“不必多禮，好生躺着吧，你叫什麼？”長甯公主對姜靈的印象不錯。

“奴婢秦良。”姜靈垂下眼眸。

“秦良，你護我有功，可有什麼想要的賞賜？”

姜靈想了想：“奴婢從小家中貧寒，未曾上過學卻喜歡讀詩，入宮以來仰慕公主才學已久，希望日後能随侍殿下身側，耳濡目染一些詩文學問。”

長甯眉目舒展：“我竟不知我宮中還有這樣的侍女，好，等你傷好了，就來我近前服侍吧。”

姜靈欣喜道：“謝殿下。”

算是沒白折騰一趟。

晚上姜靈躺在床上，盤算着之後的計劃。

萬貴妃十有八九是柳輕顔了，不知道翟不凡和黑耀都拿到了什麼身份。

長甯公主的潛意識很強，柳輕顔驟然出手試探，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沒有得手，白心月說的第二種做法還是要從長計議，至于第一種放下感情，剝離異火，更是毫無頭緒，起碼得看到長甯那種能寄宿異火的感情源于何處。

下毒？還是蟄伏？

姜靈翻了個身，有些發愁。

從掃灑侍女身份升級後，她收獲了單人間，窗外簌簌雪聲，想必明天又是一地積雪。

窗戶被風雪吹開，姜靈打了個寒顫，想起身再把窗合上。

屋内一片漆黑，唯有窗中月色灑落地面，帶來一角銀輝。

窗被關上了。

關窗的不是姜靈。

她的床榻前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颀長的身影，男子臉上覆着一塊黑色的面紗，隻露出一雙幽深的眼睛。

來人身上還帶着外面的風雪與冷梅氣息，他摸了摸手腕。

“姜靈。”

聲音清越陌生，但語氣再熟悉不過。

是翟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