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何纓頂着一臉爪子印幸福地睡了。夢裡一群狐狸圍着她打轉,她給每隻狐狐都貼了飛行符,于是狐狐們開始圍着她走太空步。
绯明變回人形,怒視熟睡着的何纓。何纓翻了個身,兩條白皙的小臂就伸出了鋪好的被子,懸空在外側。
绯明皺眉,打了個響指,何纓便輕飄飄地躺在了床裡。少女墨色的長發鋪散了滿床。又是一個響指,柔軟的被子蓋在了何纓的身上。
何纓向上蹭了蹭,主動壓到了绯明的枕頭上。
绯明伸手,捏住了何纓的一側臉頰。
何纓睡得很死,毫無察覺,隻是不滿地嘟囔了幾句。
绯明第一百零八次檢查自己手腕上的紅線,線的那段依舊死死纏在何纓的手腕上。
何纓的睡相一天比一天豪放,她翻了個身,把自己裹成了一隻蠶蛹,撞到绯明懷裡。
绯明把手放在了何纓的後脖頸上。姿勢暧昧地把何纓摟在了懷裡。
溫熱的手貼着皮膚,何纓并不排斥,甚至扶着绯明的胸膛,将自己貼進了绯明的頸間。
嘿嘿,狐狐。
何纓無意識地呢喃着。
绯明的手被何纓緊緊攥着,抽都抽不出來。
一刻鐘後,绯明放棄了掙紮。
他變成狐狸,從何纓的手中掙脫,憤憤地壓在了何纓的胸口上。
狐狐郁悶地把尾巴放在了何纓的脖子上裝圍脖。
夜裡,一人一狐相安無事。一縷暗紫色的怨氣自何纓的身上無聲飄起,緊接着,像是被什麼吸住了一般,朝着绯明傾斜而去。
那怨氣一頭鑽進了绯明的心口,消失不見。
赤璃境内,绯明蹙起眉頭。一片刀山火海自他腦海中閃過。數以萬計的魔的屍體。分食血肉的狐族。遍體鱗傷的九尾狐軀體。和遠方飛來的成千上萬隻被魔氣侵蝕的青鸾鳥。
有一隻鳥兒停在枝頭,輕輕地唱了一支歌。
成仙後,過去的記憶都會淡去,他已經許久沒有想起千年的事情了。
第二天。
靈寵課的老師是個不苟言笑的大叔,他并不是四處雲遊授課的老師,而是熙融峰後山的看守。
何纓堂堂課不落,如今坐在教室裡的其他弟子已經見怪不怪,想要跟風窺得何纓築基訣竅的人大部分都散了,隻剩下少數還在堅持。
嗯,他們堅信何纓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靈寵課算是衆多課程中大家相對喜愛的一門,既有趣又輕松。
老師給大家準備了捕獸用的藤網和獸夾。低級修士不比高級修士,尚不能用威壓降伏靈獸,隻能通過捕捉的方式同靈獸建立契約。
而契約的種類也有很多種,低級修士能建立的隻有通過武力鎮壓的方式才能将靈獸馴服。
何纓将藤網和獸夾收起來,跟着湧動的人群離開教室。
景言川在門口等了許久,見何纓出門,便喊了一聲何師妹。
何纓聞聲轉頭一看,天都塌了。
景言川來了,名牌上寫着男二,确實是真的景言川;
在他旁邊,半個月裡無影無蹤的雲淮竟然也來了。
何纓一看名牌,得,又是熟悉的【男主 ???】
我嘞個男主你連掌門都敢僞裝啊!
路過的弟子見是雲掌門,紛紛同男主行禮。
男主竟然都接了。
蒼天啊,你都不怕遭雷劈的嗎!
何纓同手同腳地朝兩人走過去。僵硬地給“雲淮“行了個禮。
“雲淮”扶住了她的肩,示意她不必多禮。
自閉就像呼吸一樣簡單,何纓瑟瑟發抖:“掌門、景師兄,你們怎麼來了?”
景言川:“有事找你。”
變成雲淮的绯明:“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何纓:“……”不是哥們,你昨天也是這套話術,敢不敢換點别的?
景言川将洗淨的手帕拿出來放到何纓的手上。兩個人的手指短暫一觸。
人來人往,周圍的弟子不免多看了幾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
這景師兄當着雲掌門的面送何仙子手帕,既有長輩見證,又是同門師兄妹,莫不是近水樓台,情定終生?
有一說一,滄溟日報應該分百分之十的收入給何纓,這一天一個大爆熱門不帶停的。
绯明看向兩人輕輕觸碰後又立即分開的二手指,皺了皺眉頭。
這臭小子送了她什麼東西?
何纓一眼看出那是她偷偷畫的小狐狸手帕,臉一下子就紅了。
“……多謝師兄。”何纓的笑容裡帶上了幾分感激。
景言川見何纓面露羞赧,本就寡言的他一時也有些笨嘴拙舌。
“不必言謝。”他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隻玉簪,想要送給何纓。
何纓連忙推拒:“這怎麼好意思!”
景言川剛遞到一半,一隻手憑空伸過來,嗖地把那玉簪搶走了。
绯明搶了玉簪不說,還十分理所應當地插在了自己的頭上。
何纓:“……”這雲掌門真給你當上了?
景言川似乎習慣了雲淮的出其不意,他從儲物袋中又取出了一隻一模一樣的玉簪,再次交給何纓。
“防身用的法器,你同雲師兄一人一個,師妹收下便是。”
何纓驚掉了下巴,景言川是什麼端水大師嗎,連這都有備份?
景言川:“師妹還要去後山捉寵,不多打擾。”他同绯明行了禮,轉身離開。
何纓呆呆地望着景言川離開的背影,對景言川有了全新的認知。
師兄看着不谙世事,其實比她心思細膩多了!
绯明不知怎得,心裡十分不是滋味,他走到何纓面前,擋住了何纓的視線。
何纓下意識地繞開他,眼巴巴地繼續看向景言川。
绯明:“……”
前有景言川,後有新靈寵,绯明感覺自己的地位一降再降,岌岌可危。
他一伸手,把何纓手裡的另一支玉簪也搶了過來插在了腦後,頭戴兩根簪子氣鼓鼓地跑了。
留何纓一個人在原地無語凝噎。
兄弟,你這和插了雙筷子在頭上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