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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滕扶陶沅沅進了茅房後,站在外面替她守着門還不忘打趣她。
“喂!你好了沒有?上個茅房這麼久,臭死了!”
陶沅沅疼得直冒冷汗,忍不住罵他,“催什麼催啊!你這個臭豬頭!你家這破茅房秋天還這麼多蚊子,跟你一樣煩人!”
陸子滕被罵了也不生氣,笑嘻嘻轉過身去,卻撞上了個人。
眼前的人一身杏黃色襦裙,大大的杏眼溢滿柔情,笑起來嘴角還有個小梨渦,正是陶沅沅的模樣。
可陶沅沅何時對他這般施以好顔色過?
陸子滕僵硬地轉回身子,面對着茅房,嘴角都在抽搐,“湯圓兒,你在茅房裡嗎?”
茅房裡頭傳來陶沅沅不耐煩的怒喝,“廢話!”
陸子滕快速地回頭瞟了一眼,見到那個身影仍在原地,正要大叫“鬼啊”,就被人從後面一把揪住衣領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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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花園裡,晏如等人仍困在引魂陣裡與鬼魂纏鬥。
晏涼州一身黑袍,衣裳寬松卻不顯的拖沓。
他的鼻梁纖挺,薄唇緊閉,不說話時,淺紫色的雙眸自帶一種生人勿近的禁欲氣質,讓人不敢亵渎。
但是晏如和子桑硯清忙着與衆鬼厮殺,暫時無暇去問來者是誰。
也不曾注意到他淺紫色的眼睛望向晏如,目光盡是失而複得的歡欣。
瞥見晏如左臂上仍在流血的傷口,晏涼州眉頭輕微皺起,對她柔聲叮囑道,“等我一下。”
轉身的瞬間,他目光淩厲起來,一雙星目不怒自威,邊捏了個訣邊朝着鬼群沖去。
幾道青色的光束在鬼魂中間穿過,所到之處慘叫連連,方才還張牙舞爪的鬼魂們已經都被攔腰截成兩半,灰飛煙滅。
晏涼州雙手結印,寬袖翻飛,兩道青光自他指縫間流竄出來,宛若兩條青色的巨龍在空中騰飛,不消片刻便破了周遭的結界。
解除困境,晏涼州收斂眸中冷冽,眉眼含笑,朝着晏如身邊走去,與方才大肆殺戮的時候判若兩人。
子桑硯清警惕地攔住他的步伐,質問道,“你是何人?怎會突然出現在陸府?”
晏涼州看着晏如答道,“在下晏涼州。”
晏如對他這自來熟的眼神很是疑惑,隻好不确定地問他,“晏……涼州?我們之前有見過嗎?”
晏涼州隻道,“你不記得我也無妨,見到你,我很歡喜。”
晏如撓撓後腦勺,仔細回想之前的經過,似乎是她的血沾到了釋厄劍上,他就突然出現了。
瞧他剛剛施法時的光芒與平日裡釋厄劍劍刃折射的顔色别無二緻,難道……
“你是釋厄劍的劍靈?”
瞧見她的疑惑神情,晏涼州百感交集,有千萬句話如鲠在喉,但最後他隻悶悶答了一句,“我是。”
他确實為了等晏如的轉世,将自己封印在了釋厄劍裡多年。
一旁的子桑傾月在聽到晏涼州這個名字後,渾身的血液幾乎凝滞。
引魂陣如此兇險,阿兄跟晏如聯手方才都險些不敵,卻被晏涼州輕易化解,可見其修為之深,若是他對阿兄出手……
原著裡隻說他是對晏如一見鐘情,對今夜捉鬼過程也隻是一帶而過,從未提及他還曾是劍靈,更遑論他現在這副模樣分明是與晏如相識已久。
難道因為她的穿越,原書裡的很多劇情和時間線也發生了改變?
更可怕的是,她最近發現自己越來越記不清原書裡後續的劇情了,這種局面脫離掌控的感覺讓她有些惶然。
她在一旁冷眼打量着晏涼州,手上悄悄凝聚靈力,心頭湧起殺意。
現下晏涼州的眼裡除了晏如看不到任何人,正細心替晏如包紮着胳膊上的傷口。
子桑硯清見晏涼州确實沒有惡意,态度才軟和下來,講起了大道理,“這些新魂都是被那女鬼殘害驅使的可憐人,原本還能得到超度去往生投胎。你何必将他們打的魂飛破散?一點餘地也不留。還有晏如,你方才出手盡是殺招,我與你說過多次了,修道之人理應悲憫衆生,即使是作惡多端的惡鬼也該有改過向善,重新來過的機會……”
晏涼州聽不得别人說教晏如,打斷了她的話,“方才那些鬼魂可曾對你們手下留情?晏如若不出手,你以為你還能帶着你那沒用的師妹在這兒喋喋不休?善良過了頭,便是愚蠢。”
子桑傾月止住紛亂如麻的思緒,冷靜下來,明白自己的力量太過薄弱,現在出手無異于以卵擊石,還可能惹惱了這個大妖,不如靜觀其變再找合适的時機。
害怕子桑硯清得罪了晏涼州會被立刻殘害,于是拉住子桑硯清,深明大義道,“晏大哥說的對。阿兄,人家剛剛救了我們,我們應該先向晏大哥道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