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如何破繭?”
魇妖小心翼翼地打量晏如神色,吞吞吐吐道,“我也不知道……我從來都隻會蠶食心魔繭裡人的心智,至于如何破繭,就不得而知了。”
剛挪開的釋厄劍再次橫在他脖子旁,晏如歪頭盯着他,語氣森冷,“你是想死嗎?”
“狐仙明見啊!小的不敢蒙騙狐仙,是真的不知道啊!”
“嗯?”晏如把劍刃更往下抵了一寸,魇妖的皮膚瞬間被劃破一個口子,滲出藍綠色的妖血。
“你再好好想想,要是再不知道如何破繭,我的釋厄劍可不長眼睛。”
魇妖欲哭無淚,“心魔繭沒辦法從外破開,除非像你一樣,自己蘇醒過來,方能破繭而出。”
晏如細眉微蹙,自己蘇醒?她不知道晏涼州的夢魇心魔是什麼,要如何幫助他破繭呢?
她試探着開口喚他的名字,“晏涼州?”
眼前碩大的心魔繭似乎感應到了她的召喚,明顯地晃動了一下。
晏如看到心魔繭有回應,受到了激勵,接着大聲叫他的名字。
包裹晏涼州的那顆繭房,仿若注入生命般劇烈地顫動着,随着晏如的呼喚聲,一縷縷繭絲如同執念消散一般四處散落,沒入土裡。
過了許久,整個繭房都消散開,晏涼州雙目緊閉,沒了繭房的支撐,垂直往下墜落。
晏如一把扔掉魇妖,飛身上前接住他。
“晏涼州,快醒醒!”
晏如又叫了他幾聲,見他沒有回應,扶他起來給他渡了點真氣,又替他把封鎖的内丹修為打開。
晏涼州睫毛輕輕顫了顫,悠悠轉醒。
剛剛睜開眼,就看到了晏如的臉,他一時分不清是在夢境還是現實,下意識坐起來用力把她擁在懷裡,眼圈都有些發紅,“阿晏……”
魇妖雙手捂住眼睛,從指縫中偷看他們,“哎呦我去!我還在呢,不是……你們能不能避着點人啊!”
他說這女子怎麼這般在意如何破繭,原來裡頭裝着的人不是普通朋友,是她的情郎。
不過是輕輕喚了兩聲名字,就輕易讓他從心魔裡走出來,還真是情到濃時,可抵萬軍。
晏如輕咳一下,以為他是剛剛做了噩夢還在情緒中沒有抽離出來,于是伸手輕輕拍着他的後背,溫聲安撫他,“沒事的,隻是做夢而已,醒來就好了。”
她發上清甜的栀子香萦繞在晏涼州的鼻息間,讓他心裡懸着的某處慢慢安放下來。
晏涼州緩緩松開她,目光停在她額間赤紅的妖印上。
察覺到他的眼神,晏如施了個法随意将妖印隐去,抱歉地笑笑,“吓到你了吧,我也是剛剛想起來,原來自己竟然是妖。你能不能替我守住這個秘密,尤其别讓我師兄知道,好嗎?”
晏涼州沉默不語,依舊盯着她妖印消失的位置,表情怅然若失。
方才晏如溫柔的語氣和毫不遮掩的妖印,讓他恍如隔世,差點以為真的回到了他們初見的那一年。
晏如見他眼底似有淚光泛起,有些慌亂的安慰他,“你别害怕我,我不會殺你滅口的。你不願意替我保守秘密也無妨。但能不能……能不能再給我些時日,等我準備好,由我親口告訴師兄和沅沅他們,行嗎?”
晏涼州喉結滾了滾,咽下哽咽,“誰說我要告訴他們了?這是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我才不願讓第三人知曉。”
魇妖在一旁小聲嘟囔着,“我不也知道嗎……”
晏涼州這才注意到旁邊竟然還有個灰撲撲的妖在,譏諷道,“你又不是人。”
魇妖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差點指着他破口大罵,“你!”
晏涼州睨他一眼,眸色漸冷,“還是說,你想當死人?也是,隻有死人才會永遠守口如瓶。”
魇妖打了個冷顫,瑟縮到一旁,“别……我開玩笑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晏如将晏涼州扶起來,“我們二人離開這麼久,還不知道沅沅和陸子滕是否脫離險境,我們快去找他們吧。”
魇妖以為自己被放過,蹑手蹑腳地想悄悄溜走。
晏如眸中閃過淩厲,将釋厄劍随手扔向他,劍刃深入岩壁,再快一步就削下了魇妖的首級,堪堪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讓你走了嗎?”
魇妖縮回脖子,咽了咽口水,谄媚道,“狐仙,還有什麼吩咐?”
晏如冷冷看向他,“你還敢叫我狐仙?”
“不不不,小的錯了。天師,天師您還有什麼吩咐,小的都照做。”
晏如掃視了一圈洞内,命令魇妖,“把這些結繭的人都放了,我就饒你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