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妖急得來回踱步打轉,“天師,方才您也看到了。我,我沒那本事啊!強行打開,他們可就都死了,您不更得要了我的命嗎?”
“莫慌。既讓你放,我自然是想到了法子。你照我說的做便是。”
“天師請說,小的洗耳恭聽。”
晏如将釋厄劍收回鞘中,漫不經心道,“你既然可以制造夢魇幻境,自然也可以潛入他人夢中,幻化成他們信任的人,喚醒他們吧?”
魇妖擡頭看了看四周結的密密麻麻的心魔繭,兩眼一翻差點要暈過去,跪倒在她跟前,哭訴道,“天師,這麼多心魔繭,若是我一一進入,修為會被消耗殆盡啊。”
晏如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提得更近些,冷笑道,“你吸了這麼多人的心竅,作惡多端。我是今日心情好,才給你改過自新、贖罪向善的機會。你别不識好歹!”
她手上動作更加用力,魇妖的衣領被收得愈發緊,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來,隻能艱難點頭。
晏如滿意地放開他。
晏涼州也附和着她的話,皮笑肉不笑地對魇妖道,“你如今的修為本就是靠着陰毒之法得來,讓你還回去些,天經地義,你說是吧?”
魇妖吸吸鼻子 ,看着眼前二人,雖都生得面若谪仙,但說起話卻如同惡鬼一般,簡直就是玉面羅刹。
可他根本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對手,弱小又無助,隻好委屈求全地答應。
随着魇妖施法,岩壁上的心魔繭一一綻開,晏如捏訣念咒,将即将墜落的人們平穩送到地面。
眼見着魇妖逐漸耗盡體力,沒多遲疑,晏如擡手在他身後,毫無芥蒂地給他渡氣續力。
“你怎又随意渡給别人修為?”
晏涼州伸手想要阻止,見她意已決,隻好收回手,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
半個時辰後,心魔繭裡的人已經被全部救出。這些人大多是泉都城的百姓,出海捕魚時不慎因被風浪卷入極海幻境中,被魇妖所惑,困在此處。
獲救時,他們尚不知自己是在何處,齊齊跪在地上向晏如磕頭道謝,“多謝天師相救!”
“随我走吧,我帶你們回家。”
晏如最後回頭看了眼現了原型的魇妖,原來是隻海狸。
“喂!小家夥。念你不曾傷害這些無辜性命,今日我就不收你了,日後你要老實修煉,不可再用這些邪門歪道增長修為。否則,無論我在哪裡,都會不遠萬裡過來揍你,知道了嗎?”
小海狸伏在地上,朝她慢慢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晏如施法畫符,給所有人手上都發了一張避水符,然後施展禦劍術帶着大家沖出了極海環境。
釋厄劍一路乘風破浪,很快帶着一行人抵達泉都。
晏如把失蹤的人們帶去了城主府,方便他們的家人來接回家。
距離晏如進入苦海已經過去了七日。
五日前,子桑硯清已經來過城主府,把在苦海發生的一切都告知了池玉。
池玉見到晏如救了這麼多百姓歸來,滿臉愧色,向她跪下道謝也一并請罪,“多謝晏天師,搭救了這麼多百姓的性命。内子犯下大錯,險些害得晏天師喪命,池玉在此替她向您請罪!”
晏如想要扶起池玉,卻被晏涼州搶先一步。
她搖了搖頭,寬恕道,“池城主愛民如子,是妖物狡詐,連我都未曾看清她的真面目,這不是你的錯。”
池玉愧疚更深,“晏天師,您的徒兒在海下被水靈重傷,如今命在旦夕,您快去客棧看看吧。”
“你說什麼!”
晏如甚至顧不上禦劍,直接用了傳送術,以最快的速度帶着晏涼州回了清水客棧。
一到房間,就有一股濃烈嗆鼻的藥味。
子桑傾月剛打了一盆水回來,見到憑空出現的二人,如同見了鬼魅一般,銅盆都驚地脫手掉在地上。
“咣當”一聲,水灑了一地。
陶沅沅趴在床榻邊守着陸子滕,不曾察覺晏如歸來,聽到銅盆落地的動靜,也隻是淡淡道,“傾月姐姐,你聲音小些,陸子滕睡下了,會把他吵醒的。”
她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不堪,與從前活潑的樣子渾然不同。
才過去短短數日,雖沒轉過身來,晏如也可以明顯看出來她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
有風從窗外吹進來,她的衣袖被風帶起,仿佛風再大些都能将她吹倒,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晏如甚至不敢上前輕拍她的肩膀,隻站在原地,小聲地叫她的名字,“沅沅,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