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達伊迷戀美麗的外表,這是他自己也承認的事實。
他對外貌美麗的人有着超越常規的偏執,特别喜歡那種幹淨純粹,沒有氣質加成的美人。布利斯仿佛是按照他的喜好生長的一樣,整張臉恍若美神親手雕刻而成,從骨骼弧度到五官比例沒有一點瑕疵,像一座精雕細琢的人像,而非真人。他看起來既不沉靜,也不張揚,既不開朗,也不冷淡,沒有任何外顯的氣質,隻是純粹的,外形的美。
還有他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讓莫達伊無端想起地獄裡的沼澤,明明平靜得波瀾不驚,卻讓人望而卻步。
在看到這雙眼睛的那一刹那,莫達伊火速做出決定:我要跟着他!
按照莫達伊的想法,他會跟在吸引自己的人身邊,直到欣賞的欲望滿足,了無遺憾地離開;或者等欲望濃烈至想要占有,把人變成自己永久的收藏。
可惜,這人有點過于敏銳了,導緻自己被揪了出來。
“真是......”莫達伊歎了口氣,嘴角揚起興奮的弧度,沒忍住笑道,“太有意思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欲望正在膨脹。
布利斯睡了一個安穩的覺,翌日一早推開門看見昨晚那個神經病還在外面,他一點兒也不意外。
“早啊,布利斯長官。”那人愉悅地同他打招呼,“要去警署上班嗎?”
“是啊。”布利斯禮貌道,“要和我一起去嗎?”
順便把你送進警署的地牢裡,不用客氣,跟蹤狂。
“好啊。”莫達伊絲毫沒有察覺危險,露出開心的微笑,“很高興與你同行。”
布利斯很想拿手铐把他拷上,但考慮到昨天這人展現出的不凡的身手,還是放棄了。
離開了自家門口,布利斯臉上又挂起了在别人面前常有的,溫和親切的笑意,周圍的鄰居會熱情地同他打招呼,他也會禮貌地回應。
“你笑得真像挂了個面具。”莫達伊在布利斯旁邊小聲說,“還是你昨天審問我的時候好看。”
“謝謝建議,”布利斯禮貌微笑,“我會改進。”
他本性就不是一個親切溫和的人,相反,他冷漠、敏感、多疑、自傲,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着不信任。在他眼裡,世界上所有的人皆可歸納為三種:可以無視的、暫時需讨好的、有價值合作的;他不認為人與人之間存在任何形式的情感,隻有互惠互利的“價值”,溫和的表面隻不過是為了減少麻煩,更好地生活而已。
他就是一個虛僞至極的人,布利斯從不否認這點。
“哎,你工作的地點到了。”莫達伊跟着布利斯的腳步轉到另一個街區,就看到維納斯區警署總部的大門,他往轉角的牆壁一靠,停下了腳步。
布利斯也停下來,回頭看他:“你不一起進去?”
“雖然普通的地牢關不住我,但我猜測裡面的環境不會太好,并不想進去體驗。”莫達伊微微鞠了個躬,行了個标準的紳士禮,狡黠一笑,“我在家等你,親愛的長官。”
說完,他往後退了兩步,走進轉角的街區。布利斯追過去,卻沒看見任何身影。
他皺起眉,神色嚴肅下來。
“布利斯長官!”剛走進警署,莉莉娅就圍到他面前,焦急地說,“亨利的案子結案了!”
布利斯早有預料:“怎麼結案的?”
“說是賭場的人幹的。”莉莉娅追着布利斯的腳步說,“恩佐警督結的案,說是賭場看亨利還不起錢,一怒之下把他殺了,惡魔法陣是鮮血自然形成的,是巧合,簡直是......”
胡說八道。布利斯心想。
賭場沒拿到錢,更不可能殺死亨利,隻會想盡辦法從他身上榨取更多價值,一殺了之算什麼?
“真是沒用啊,布利斯。”一走進辦公室,恩佐就堵住布利斯,對着他發出了嘲笑,“這麼簡單的案子都破獲不了,真是不知道警署養着你這樣的米蟲做什麼?”
布利斯把身後試圖辯駁的莉莉娅攔了回去,對着恩佐露出無懈可擊的微笑:“為了襯托你的英明神武。可以讓開路嗎?恩佐警督,你現在應該在警長跟前接受表彰,而非在一個小小的米蟲面前炫耀你無需證據就能抓住真兇的功績。”
“你!”
“或許我的誇贊有些詞不達意,”布利斯臉上露出似假還真的為難,“我的意思是,祝賀你成功破獲此案,你真是一位思維跳躍、直覺敏銳、身手迅捷的警官。”
雖然布利斯沒說一個貶義詞,但恩佐莫名覺得自己被罵了一通。
“布...布利斯警督!”埃雷帶着他緊張時特有的結巴過來了,“有一位紳士請求見您。”
布利斯懷疑他是特地來救場的,符合禮儀地感謝道,“好的,謝謝你。”
“不......不客氣。”
等離開了恩佐的視線,布利斯才問:“哪位紳士來找我?你認識嗎?”
“沒人。”埃雷的回答不出意料,“隻是有一封信。”
布利斯從埃雷手裡接過信件,又向他道了聲謝,看了下信封上的來信者。
海爾曼·希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