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恩沒想到這件糾紛案就這麼被布利斯解決了。
馬特西子爵不知為何強硬的态度發生了大轉變,不再過問紡織廠的事,更撤銷了對溫格爾的指控。
宗恩氣成一顆足氣的皮球。
布利斯又給這個皮球充了點氣:“地牢裡的工人已經受到了足夠的懲罰,是不是應該放了他們。”
皮球徹底炸了:“不放!”
“這是仁慈的紳士,溫格爾先生的請求。”布利斯說。
皮球洩了氣。
工人們隻是攔截了馬車,并未有太多實質性的沖突,若馬特西不追究,按照法律警署并不能将他們怎麼樣。
但工人們不懂“法律”,更不會有懂的人為他們出面,所以警署不放人工人的親屬也無處訴苦。
可這次,有人出面了。
“溫格爾先生的紡織廠要重新修整開工,重新招募人已經來不及了。”布利斯看着宗恩問,“所以,這些工人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工作?”
宗恩深吸口氣,揮手道:“你現在去把人放了吧。”
布利斯走出廳長辦公室,莉莉娅和埃雷立刻緊張的圍上來。
“什麼結果?”莉莉娅緊張得吞了下口水。
布利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以命令的口吻開口:“埃雷。”
“是!”埃雷緊張的站直了。
“去地牢,”布利斯終于勾出了一個笑,“放人。”
莉莉娅和埃雷小聲歡呼起來,埃雷興奮紅了臉,馬不停蹄地向地牢跑過去,布利斯差點沒喊住他:“埃雷!”
埃雷像被拉住缰繩的馬匹一樣回頭:“長官!”
“告訴他們,”布利斯說,“回去以後休息好了,記得回去紡織廠工作。”
埃雷深吸一口氣,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工人們,尤其是骨頭區的工人最害怕的并不是被抓進牢裡,而是丢掉工作,失去收入來源。盡管那份工作收入低微。
“我……我會告訴他們的。”埃雷抹了把眼睛,狂奔出去了。
“埃雷真的很關心那些工人。”莉莉娅忍不住說,“這幾天他天天去牢裡安撫他們,給他們送吃的。”
隻有窮苦出身的人,才能和貧苦者同病相憐。
布利斯像往常一樣和莫達伊一路争執着回家,今天争執的話題是莫達伊嫌棄風衣内袋太悶,非要藏在他側邊的口袋裡。
“不行,”布利斯一口回絕,“我還要把手放進去。”
“我又不占地方,”莫達伊辯駁。
“你是不占地方,”布利斯冷笑,“隻是喜歡纏在别人手腕上,往袖口裡鑽……”
莫達伊沒等到下文,疑惑問:“怎麼了?”
“有點不對……”布利斯覺得今天的黑麥街有些躁動,人們似乎在竊竊私語議論着什麼,有些面熟的鄰居正湊在人堆裡聊着,布利斯想悄悄過去聽一耳朵他們在聊什麼,那個面熟的鄰居卻突然看見他,然後興奮的朝他一指。
布利斯:“?”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彙集過來。
怎麼回事?仇家尋仇?還是夏爾帕找茬來了?布利斯一把抓住惡魔的手警惕地後退兩步。
“你得罪人了?”莫達伊有種大難臨頭的興奮。
“鬼知道。”布利斯低聲罵了一句,大腦快速搜尋着自己到底和誰結過仇。
說實話,他對某些讨厭的人說話不會太客氣,得罪的人并不少。
這邊的騷動引起了别處的注意,不知誰說了一句“布利斯警官在這兒”,更多的人圍上來。
“要打架嗎?”莫達伊最喜歡這種混亂的場面,血液都沸騰了。
“别幸災樂禍。”布利斯無語了。
“警官大人!”布利斯本來都冒出來“先跑再說”的念頭,但人群中一個熟悉的面孔讓他将這個念頭打消了。
“是你……”
“是我,”一個老太太被一個瘦高的女孩攙扶過來,布利斯認得她,是之前找上門的那個老太太,“您還記得我?真好,這是我女兒帕拉。”
布利斯有種不太妙的猜想。
“布利斯警督,我都聽我媽媽和埃雷先生說了。”瘦高的女孩就是被抓進牢裡的工人之一,帕拉,她滿懷感激地看着布利斯,“埃雷先生都告訴我們了,是您想盡辦法把我們救出來,還說服了溫格爾先生,沒讓我們丢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