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一下,這是Hara。”權若桉道,順帶的給了個解釋,“在外面剛好碰上了。”
“Rowan,你的新女友?”被稱為Hara的女人目光停留在江霁雪臉上。
權若桉面不改色,很迅速地就否定掉了,“不是。一個遠房的妹妹,在R城上大學,周末帶小朋友來吃點好吃的。”
聽着她滴水不漏的說辭傳入耳畔,江霁雪心尖陡然一陣絞痛。
雖然清楚的知道她就隻是姐姐養在家中的金絲雀而已,金絲雀不能有感情,金絲雀本來就上不了台面。
但聽她親口否認她們的關系,她第一時間卻還是會感到傷心難過。
“小妹妹叫什麼名字?”
還來不及過多的神傷,江霁雪就斂下神情,禮貌的勾了勾唇角應付Hara:“Eira”
權若桉在一邊笑道:“我怎麼還沒聽說過我們小雪還有英文名字?”
感受到權若桉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臉上,江霁雪有些不自然地别過臉去,勾了下頭發。
“小時候取的名字了,就一直用到了現在。”
Hara看向權若桉,又繼續道:“這可是我們幾個人的寶藏日料店呢,一般都默認不帶各自的新朋友過來。看到Rowan身邊帶了一個人的時候,我甚至都不敢主動上去确認。”
Hara欲再說多些,但被權若桉打斷了,權若桉朝Hara前方的金槍魚刺身揚了揚下巴,“你的金槍魚刺身,吃了就少說點話。”
“哎喲,好久沒見了想和你說會兒話不行啊?還是說等下把你妹妹送回家後,我們兩個單獨去開個房間?”
Hara最後半句話問得試探,權若桉皮肉不笑,一聲“不去”拒絕得過分利落了。
兩個人一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些,傳入耳畔的人聲自動消減,隻剩下哄哄鬧鬧的嘈雜噪聲。
“發什麼呆呢?”權若桉低聲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碟子中多了一塊刺身,江霁雪一擡眼,對上的是權若桉帶着關懷的眼神以及她好看溫潤的眉眼。
江霁雪低聲說了一聲“沒有。”然後低頭将那塊權若桉親自給她夾的刺身放入口中。
冰冰涼涼的,肥潤滑嫩又入口即化。
結束的時候權若桉讓江霁雪先回車上,她和Hara有話要聊。
江霁雪坐在副駕駛,剛握住的安全帶又松開了,她朝她笑道:“那我在這裡等姐姐。”
黑夜裡權若桉的眸子宛若一塊流彩濃墨,她站在車門外,微微彎了身俯瞰着她道:“乖。”然後就和Hara到對面的馬路去了。
剛進對面馬路的一個清吧坐下來,權若桉就道:“有話快說,車上還有人等着呢。”
“這麼着急幹什麼?”Hara彎身,喂了一杯酒在她唇邊。
“隻是覺得讓别人等太久不太好。”權若桉别來臉去冷笑一聲,然後把朝着自己身來的手給拍開。
“不喝?”Hara垂着眼看她,自顧自地又把收了回來,自己抿了抿。
權若桉:“沒看見開車來的嗎。”
“真是你妹妹?”
權若桉不說話。
女人的長甲又勾上她的下巴,“為什麼不承認?不怕她……傷心?還是說隻是你一貫的作風,隻暧昧,不确認關系。”
“你想多了。”權若桉眉宇間冷淡夾雜着幾分躁郁。
她不想和任何人說她也開始玩包養這一套的事情。
“食·肆你可不是帶誰都來的。”
“一個吃飯的地方而已,我來吃東西還得挑人?”權若桉起身,與Hara面對面說,“就這樣吧。你嘴真是越來越毒了,有些話就我們幾個玩得好的私下聽聽就可以了。不要當着外人的面,搞得像我們有過什麼似的。”
“哈哈哈哈。”Hara笑聲清脆,她目光不經意間地瞥向權若桉身後的不遠處,在看清來人面容時,她驚訝地“喏”了一聲,“你妹妹來了。”
權若桉回頭。
江霁雪神情有些呆滞地站在她們後面。
江霁雪青澀的學生氣質混在燈光暧昧的環境中格格不入,她眉毛斂起,目子清亮,目光中透露着些許的疑惑。
偷聽被抓到的江霁雪,一對上權若桉審視的目光。聲音就忍不住顫抖起來,她上前幾步慌亂解釋着,“姐姐……我來給你送傘。外面下雨了。”
權若桉目光順着她的話往下,果真在她手中看到了一把長傘。“正好要走了。”她隻是淡淡這麼說,看不出來喜怒。
江霁雪心裡打着鼓。
她不知道姐姐究竟生氣了沒有。對Hara禮貌性地颔首過後,江霁雪就立馬跟随着權若桉步伐,兩個人一同向外走去。
江霁雪給權若桉撐起了傘。黑色的大傘把兩個人籠罩,隔絕了映襯着黑色天幕的綿綿密密落下的雨絲。
權若桉目光落在黑傘把手的車标上,一眼就知道這傘她是從何處拿的了,“你覺得我會拿不到傘?”她忽然出聲問道。
“沒,沒有。我沒想那麼多,隻是怕姐姐你被淋到……”
權若桉輕呵一聲,“倒是聰明。”
走到了車旁,将傘收好入座。權若桉沒有急着開車,江霁雪也不敢吭聲問什麼。
細長的珠簾順着玻璃車窗急促落下,一股接着一股的雨滴彙成的水流不斷更疊。
江霁雪側過臉去,在幽密的空間中總是容易走神。
權若桉的兩句話不斷在她心尖反複搓磨着,勢要穿磨出千瘡百孔般。
一句是“不是女朋友。”
一句是“不要當着外人的面”
雖然是事實,但就是因為事實太清晰了,才讓她陡然間明白過來,自己原來早就在不知不覺間愛上金主了。
她親自把自己逼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然後隻能在愛與不愛的夾縫中生存,趁着這縫隙,短暫地認清、直面真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