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你這副細皮嫩肉的樣子,練多了哪天成某個變态老東西的鼎爐,我也不會意外。”
“……我有分寸。”
齊誓很讨厭被人這麼說教,忍了忍才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盡量在這不知深淺的人面前表現尊重。
但他眼裡的不屑還是被發現了,男人大笑一聲,松開了齊誓,再把那本《脫衣手》丢進他懷裡,動作随意,但齊誓被他的力道撞得一陣胃疼。
“還是個小犟種,希望下次見面你還能活着。”
再一眨眼男人就從視線中消失,仔細分辨,周圍的靈氣濃度也不知何時減弱許多,齊誓跑向外圍一看,那些黑影跟着全都不見了。
陰煞門的高層力量撤走,齊誓感覺隻有茫然,寶泉門就這樣被瓦解,讓他這個卧底成了最尴尬的身份。
總不能,他任務完成,就成自由人了?
或許因為本來沒打算讓他活着,所以多他一個少他一個都無所謂?
暫時想不通,他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山林,找到了和樓湘躲避了一夜的大石頭。
“樓湘?”
石頭後已經沒人了,齊誓眉心一皺,暗歎不至于這麼不巧,他離開一會人就出事了。
而且這地上和他離開時差不多,沒有動手的迹象,不管是敵我差距太懸殊還是樓湘自願,他着急都沒有意義。
隻能希望樓湘是被正派人士救走了,齊誓不再多留準備離開,突然聽見一個聲音。
“小友留步,你的朋友在正殿,你也速速回來,老朽可護你們周全。”
非常慈祥又帶有威嚴的聲線,天生就讓人信任,對他一個雜役的稱呼也很尊重,比起陰煞門那男人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雖然齊誓不是會被這種表象迷惑的年紀,但憑這老者傳音這麼遠,他想跑也是跑不掉的,不如過去看看。
齊誓将空間錦囊再往袖子深處藏了藏,返回寶泉門,主殿前不是他想象中屍橫遍野,反而十分幹淨,上次看還混亂不堪的殿門内,也闆闆正正站了兩個小童。
齊誓隻一眼就沒敢多看,那兩個童子外貌就十歲左右,但給人的感覺和寶泉門的正式弟子很像,也是正八經的修士。
他走到殿門前,拱手遙遙打招呼:“前輩。”
“進來吧,老朽用神識查看了這方圓百裡,就剩你們兩個小孩了,唉,仙門不幸啊。”
雖然齊誓早就猜到難有活口,但聽了白發蒼蒼的老者的話,還是做足了震驚哀傷恐懼的表情,不全是演戲,畢竟都是真實存在過的人命,他心底确實覺得荒謬。
一宗上下百來口人,一衆弟子雜役,就因為陰煞門的一次掠奪,什麼都不剩。
連他之前天天想着算計報複的管事幾人,在這種層次的動亂下,死得也和幾隻螞蟻沒什麼區别,不留一點痕迹。
那老者多看了他兩眼,神态平和卻隐藏銳利,看得齊誓分外心虛,但最後老者也隻是再次歎氣。
“唉,可憐你一稚子已經有了如此心性,不過也正是如此才能幸免遇難吧。”
齊誓微微低頭不敢再多賣弄演技,生怕被看出來小孩的軀殼裡是個成年的靈魂,老者也沒細究,遞過來一杯綠色的液體。
“喝下吧,這是凝神靈液,老朽看你心神損耗巨大,休整好後才好回宗。”
回宗?
能在寶泉門的地界上說出這種詞,就隻有寶泉門的宗主門派,當世第一大宗玄天宗了。
陰煞門的人剛走玄天宗就來,齊誓敢保證這不是巧合,而他被留下的目的也很明顯了,作為僅剩的活口,僅剩的知情人,對玄天宗有影響便是對邪修有好處。
沒想到卧底生涯還沒結束,齊誓一陣心塞,之後很快進入狀态,露出感激的微笑,毫不猶豫接過杯子喝下。
頓時一股暖流傳遍全身,一夜未睡的頭疼焦慮一掃而空,甚至視線更加清晰,聽力也更好了。
不愧是第一大宗拿出來的東西,齊誓真心實意道謝:“多謝前輩。”
“嗯,小友先去側室休息,随後叫你們。”
旁邊的房間僅有一道珠串門簾隔開,齊誓一眼就看見裡面的床榻,但卻沒有看到樓湘。
按理說樓湘聽他過來,不說跑出來迎接,至少也該看他一眼,怎麼就毫無動靜待在裡面。
察覺不對的齊誓越發警惕,緩步靠近側室,在擡手撥開珠簾的時候,手指觸碰到了什麼無形的東西。
是陣法,這觸感齊誓再熟悉不過,他動作停住,但微微側頭看那老者還在注視他,隻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走進去。
能讓人發現的陣法,至少不是陰煞門那種暗地害人的殺陣,估計也偏向保護,還不至于為此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