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誓哥!你來了!”
屋内椅子上正是樓湘,他快步跑過來拉住齊誓的手,仰起仍有些蒼白的臉,滿眼歡喜看着他。
齊誓先回頭看了眼,果然,門簾外是一副虛假的畫面,大殿中的老者都不存在,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剛就在外面,他們把我們關住估計是為了審問,你隻需要實話實說,不要為我隐瞞。”
樓湘反應了一會慢慢點頭,喜悅勁消了點,輕聲問:“你會有事嗎?”
“……我不知道。”齊誓沉默片刻後說了實話。
“一個強大宗門的附庸被滅門,調查的手段不是我能想象的,我隻能保證你不會受牽連,畢竟你确實什麼都不知道。”
樓湘眼眶一紅,想象了許多恐怖的畫面,再開口聲音都有點啞:“我也想幫你,你已經保護我太多次了。”
如果齊誓身份正常,他絕對不會拒絕樓湘的好意,但作為一個卧底,很多事他必須得隐瞞。
想到這齊誓再度暗罵一句陰煞門,如果真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被放在這種環境下不死也暴露了,他們完全不把炮灰的命當命。
最終齊誓隻拍了拍樓湘的肩膀,沒有再多說,然後就坐到另一邊,思考怎麼應對。
現在玄天宗還不會把滅門的主因聯想到他一個小孩上,審問他就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要這個過程不出現問題,就能免于被當成嫌犯查個底朝天。
他可完全經不住被仔細查,身上的冷硝、空間錦囊和錦囊裡合歡宗的東西,每一件都不好解釋。
現在隻能希望,玄天宗不是上來就搜身強行破開儲物法寶的行事,好好的名門正派,至少和陰煞門不是一個作風。
這麼一番心理安慰,齊誓的心情才沉靜下來,然後眼皮開始沉重。
旁邊就是床,在這麼一個暫時安全的環境,他便也像一個正常小孩一樣,經曆了一夜波折後,胡亂一倒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眼,齊誓躺在床中間睡得舒展,四角的被子都被仔細掖住,樓湘正坐在床邊的闆凳上盯着他。
“你醒啦,剛才有人來過一趟,已經問過我一遍,他們讓你醒了就出去。”
“嗯。”齊誓起身下床,才發現自己穿的不合身的女裝也被脫了,隻剩一層白色裡衣。
看着床邊沾滿了泥土的衣裙,他也不想再穿了,就直接走向門口。
剛碰到珠簾,眼前出現兩個白袍男子,一左一右堵住他,面無表情道:“跟我們過來。”
一人在前面領路,一人跟在齊誓後面,陣仗十分嚴肅,不過可能是齊誓現在這副睡眼惺忪又衣衫不整的樣子太可憐,後面那人掏出件衣服遞了過來。
“小孩,這是我弟弟的衣服,還很新,你不嫌棄就先穿上。”
齊誓有些驚訝,他來到修真界後,打交道的都是自身都難保雜役們,和不是正常人的邪道,還是頭一回感受這麼高素質的群體,出手就是送衣服。
他立即道謝将衣服套上,是件普通長袍,但材質比他穿過的所有衣服都好太多,果然大派就是大派。
到大殿中,就看到兩側放了兩排太師椅,中央另放了套桌椅,桌子上有個崎岖多孔的石頭。
剛才的白胡子老者就坐在太師椅上,别的位置則隻有一個虛影,雖然齊誓不懂修真界的手段,但猜測和線上會議差不多。
“小友,來這邊坐,我們問你些事情,你隻需要把手放在辨言石上,如實回答就好。”
桌子上的石頭竟然是測謊儀之類的東西,齊誓心底一慌,默默深呼吸幾次後坐下,嚴陣以待将手放上去。
兩個白袍男子站在他身後,仍然防備着,老者則笑出了聲:“小友不必緊張,隻要你說真話,辨言石便對人無害。”
意思是說謊會有危險?
齊誓更緊張了,但壓抑着沒表現出來,故作平靜道:“前輩們問吧。”
一道虛影先出聲問:“寶泉門内無一活口,你一個雜役為何會在宗門外,又是怎麼在邪宗清掃下活下來的。”
問得很不客氣,也句句是關鍵,齊誓不意外他們從樓湘那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挑着有利的話回道:
“我目睹了兩個邪修謀害門主,被吓得六神無主隻想往遠處跑,昨夜也是耗盡了攢下的數十枚靈石才活下來。”
虛影并不滿意他的解釋,厲聲追問:
“你若真是慌不擇路,怎麼會記得帶上靈石,還叫上另一人,而且護宗大陣還在的情況,正常人誰會覺得外面更安全。”
“正是因為慌張,我才下意識去找最重要的東西,如果那時還能保持理智,也就不會因為耽誤時間跑得不夠遠,結果……”
齊誓停頓片刻,扯開衣領,讓衆人看到他遍布全身皲裂般的血痕。
這些痕迹是第一次用《陰骨功》沒把握好,硬生生被拔高修為的副作用,但這麼一套肢體動作,就顯得是被邪陣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