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齊誓不指望褚铧知恩圖報,但以為最少是場等價交換,結果妥妥的農夫與蛇,剛捂熱乎就被咬了。
他劇烈掙紮,周身空氣都一陣擾動,卻還是沒法掙脫褚铧的壓制。
“别鬧,我還沒說完。”褚铧一擡手讓齊誓絲毫動彈不得。
“我還不屑于靠采補修煉,養着你隻用來自爆可是虧本的買賣,不如換個更合适的身份。”
他說到這便停下,意味深長看着齊誓,齊誓迅速回想關于陰煞門的記憶,靈光一閃。
“宗門規定出竅境必須有弟子傳承,所以你的意思是……”
“哦?其實我想說的是和你結為道侶。”
褚铧說完,看齊誓表情扭曲,惡劣一笑後不再逗他:“但弟子也湊合,小東西,叫聲師尊聽聽。”
“……”
齊誓想說他還沒答應,但眼下勢比人強,不答應誰知道是不是會落得鼎爐的下場。
而且他本就沒得選,他已經如此介入褚铧的事,知道他全身經脈穴竅的位置,沒有特殊的關系就必然是個死了,自此綁定對雙方都好。
齊誓很快想通,抛去對褚铧這人本身的不喜,認命道:“師尊。”
“不怎麼樣。”
褚铧有些不爽,齊誓更加無語,然後耳上一痛,被摘了耳墜變回了小孩模樣
“重新叫。”
“唉。”齊誓沒忍住先歎了口氣,才用稚嫩的聲線叫了第二遍,“師尊。”
這句讓褚铧爽了,他扔了耳墜放開壓制,擡腿走出浴桶,同時衣袍加身,除了領口大開,看着也算衣冠楚楚。
齊誓立馬戴上耳墜跟着出去,靈泉被吸收幹的時候他身上也幹了,本來他這身衣服就防水,隻是不防靈液。
褚铧坐下後,擡手召出一片水霧,上面出現了一個面容普通的男子。
“少門主,您找屬下有何吩咐。”
“齊誓以後不用你管了。”
那人一愣,但動作很幹脆,口念功法手上掐印,同時齊誓空間裡的冷硝碎開,化為粉齑。
之後褚铧朝着桌上一指,盛了半杯水的茶杯裡就跳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齊誓下意識接住,聽褚铧道:
“吃了,這是解藥,但需連續服用一年才能根除毒性,我已經在你身上打了印記,隻要有水的地方都不會讓你死。”
和他猜測一樣,陰煞門有手段控制他們這些卧底,齊誓慶幸自己之前沒作死翻臉,不過就算被解了毒,也不值得開心。
畢竟下毒和下印記,對他來說都一樣,隻是卡脖子的換了隻手。
齊誓對他神不知鬼不覺給自己打印記的事接受良好,符合他對邪修強者的印象。
但看着手裡的東西,他非常下不去嘴,這可是褚铧屋子裡剩的半杯茶,從這裡拿出來的東西讓他吃,和舔褚铧的口水有什麼區别。
他接受出竅強者喜怒無常行事詭異,但并不喜歡這種不衛生的行為,隻能安慰自己高階修士的嘴裡應該比消殺室還幹淨得多。
猶豫片刻,齊誓默念幾遍勢比人強,還是咬牙吞了。
“我還以為你要洗一洗,黃花大閨女?”褚铧出聲調侃,不掩飾逗弄齊誓的惡意。
齊誓表情不變,認真反思,“我有些已經不合時宜的習慣,會改掉的。”
比如在意皮囊,在意必然的肢體接觸,在意不存在的衛生問題。
他若有本事,倒能讓别人遵守他的規則,但現在實力低微還計較那麼多,隻會成為破綻,或者招來褚铧這種人的故意挑釁。
他想通了,褚铧反而覺得無趣了,往齊誓腦中一指,就将他揮出去。
“天亮之前看完,明日我帶你找幾個金丹殺殺。”
齊誓一個恍惚就站在了門外,腦中多了一段混雜的信息,他扶着頭回了自己的房間,合衣躺下開始消化。
褚铧給他的是從築基升至金丹的渡劫感悟,五弊劫,即鳏寡孤獨殘這五劫,經曆一遍絕親斷友殘疾無助,仍堅持本心感悟大道,才能凝出金丹。
前面都好說,齊誓無妻無子,兩邊的父母都已斷了聯絡,五缺有四缺都無感。
就是最後一道殘劫,褚铧的經驗是哪裡違逆天道哪裡就會被針對,這就麻煩了。
他身上最大的邪功《陰骨功》,可是每根骨頭都有參與,這些骨頭廢了他也和廢人無異,光是想象都心生絕望,更别說還要堅持求道之心。
第二天,齊誓一睜眼就看見站在他床邊的褚铧,此時天還未亮,褚铧見他醒了,食指豎起靠在黑霧上應該是嘴的位置。
“他們發現舍利失竊了,所有香客都被封在了齋堂裡,你不會幻術,便繼續裝睡好了。”
齊誓沒多問,直接閉上眼,沒多久門就被推開了。
雖然沒有任何腳步聲,但齊誓明顯感覺屋内佛道的力量濃厚了不少,甚至他靠着的牆壁上,那個畫着佛像的位置也有了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