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東西占了那麼多位置,裴樂又在附近的鋪子裡買了兩盒點心。
二人和車夫一同站在馬車旁邊等單行。
裴樂半靠在樹上,想起剛剛買布,老闆娘說他們是一對。
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他想不通,便問程立。
程立也說不出所以然,最終隻能歸結為老闆娘見多識廣。
巳時,單行準時回來,看上去什麼都沒有買,估計隻是在附近逛了逛。
三人坐進馬車廂,裴樂才把點心拿出來,遞給單行一盒:“單兄,裡面是狀元酥餅,我聽賬房說味道不錯,所以買了兩盒。”
“多謝。”單行接過點心,并未客套。
裴樂和單行的接觸畢竟不多,見對方話少,自己也不好意思說話,很快便覺得無聊,打了個哈欠。
程立握住他的手指:“可是覺得困?”
“有一點。”裴樂想往程立身上倒,但礙于有其他人在,克制住了自己。
他低聲道:“你買的發帶呢,給我看看。”
程立将發帶拿出來。
裴樂仔細對比了材質和繡樣,也覺得和當年那條很像很像。
左右無事做,他測了測長度,将發帶綁在頭發上,打了個結,而後背對程立:“怎麼樣,好看嗎?”
裴樂脖頸修長,青絲濃密,花青色垂在發間,增添顔色自是好看的。
“好看。”程立眼神柔軟了些,随後擡手将發帶解下,“但這條發帶是我給自己買的。”
裴樂轉回頭,抿唇,明顯不高興:“你是給自己買的?”
跟當年那條那麼像,他下意識以為是送給自己的,沒想到……或許程立早就忘記當年那條長什麼樣了。
漢子都是這樣,對這些不上心的。
不上心還跟他搶發帶。
他都明擺着想要了。
“我正好缺一條發帶,去府城考試不想顯得太寒酸。”程立解釋。
裴樂又抿了抿唇,往後一靠,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不想給就算了,他不缺發帶。
單行看了程立一眼,輕啧一聲,将車窗拉開,讓寒風灌進來。
程立有自己的打算,淡定地将發帶收起。
—
馬車一路平穩地往雲隐鎮駛去,晌午正好抵達裴家。
從車上下來,裴樂隻拿了一盒點心,其它東西讓程立去搬。
裴向陽不知道他在置氣,看見程立端着高高一疊布料,連忙過去接。
“小阿爺!”闆子眼尖,看出是裝着吃食的盒子,立馬從檐下跑過來,緊跟着裴樂,“你抱着的是什麼啊。”
裴樂故意道:“是給石頭買的禮物。”
“那我呢?”
“你太小了,沒有禮物。”
“我不小……”
兩人邊說話邊進了堂屋,石頭也跑出來:“小阿爺,你買點心了。”
“對,買的狀元酥餅。”裴樂沒再賣關子,打開盒子。
周夫郎看見,立即把盒子合上:“現在不能吃,吃完飯再吃。”
“阿爺……”闆子扯着周夫郎的褲腳,一副要哭的樣子,“我隻吃一塊。”
石頭也想吃,但他如今機靈了,見弟弟索要,他就在旁悶不吭聲,準備坐享其成。
果然,很快周夫郎便敗下陣來,拿了一塊酥餅,掰成兩半,把多的那半給了他。
周夫郎擦了擦手,看了眼程立的方向,然後才問裴樂:“程立考的怎麼樣?”
他見裴樂神色不像多高興,心裡已做好了程立勉強通過的準備。
“很好,縣試第一名。”裴樂答。
聞言,周夫郎臉上立刻有了喜色,又追問道:“那單行呢?”
“第二名。”
“都考這麼好?”周夫郎頗有些不敢相信。
“夫子教得好。”程立謙虛道,“再者縣試簡單,我隻不過是比旁人勤奮些,府試能考成什麼樣還說不準。”
裴向陽道:“你能考到縣試第一,府試定然也能過,咱們家終于要出個童生了,說不定過兩三個月就是秀才。”
家裡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說說笑笑,一派其樂融融的場景。
裴樂被氣氛所感染,心情好轉,覺得自己可能是太小氣了。
程立應當隻是想要一條光鮮些的發帶,并未多想。
他也不該再糾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