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人們避之不及的話題,它往往帶着忌諱,大多數人都不願提及,于是久而久之與死亡相關聯的事情就都被視為不詳。
夏目的心中還沒有這些概念,但他看着往生堂内胡桃和鐘離處理事務的樣子,隐約明白死亡也是一個應被鄭重對待的事情,而不應是單純的避忌。
“對了,客卿。昨日我去不蔔廬,白術請我轉告您,他有事邀你今日下午一叙。”
在上午的事情快要處理完之時,胡桃突然向鐘離開口。
“說是與一個病人的病症有關。胡桃看向鐘離,像是在探究自家博學多聞的客卿竟也對醫術藥理有所涉獵。
夏目在一旁聽着,此時似乎也意識到對方說的病人是誰,他想起了那位老伯。
“既如此,下午我需向堂主請假半日,去一趟不蔔廬。”
胡桃爽快的答應了。她與白術的理念不太相合,但若關乎人的生死,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簡單地解決了午餐,下午夏目便跟着鐘離來到了不蔔廬。
阿桂熟練地将鐘離引入内間,房内白術正在翻找着各種醫術藥方,面前的案幾上擺放着數十味并不常見的藥材,隻是他面色凝重,過程應是不太順利。
聽見門簾掀動的聲音,白術擡頭看向進來的人。
正是應他之邀而來的鐘離,以及昨日随行秋一起來的孩子,夏目。
“鐘離先生,我遇到一例罕見的病症,不知您是否有所了解。”白術請鐘離坐下後,直接開門見山。
他知這位鐘離先生是往生堂的客卿,初次相遇便是因為往生堂的業務與不蔔廬的一位病人相關。
後面一來二去,漸漸熟識,鐘離博聞廣識,學貫古今,涉獵極廣,對于藥理醫方也頗有了解。
随即,他掃過鐘離身邊的夏目,眸光中恍然的神色流轉而過。
以鐘離所識,完全可以成為一個醫者,平日裡也從未來不蔔廬看診過過。
上一次他來找不蔔廬拿藥膏,自己還頗為詫異,如今看來應是為身邊這個孩子。
他看出了這個孩子對鐘離不自覺的親近和信任,類似于一種雛鳥對長者的依戀。
夏目今日所穿的衣裳,褲子比上次要短一些,露出的肌膚與小腿一對比,能夠明顯看着小腿上尚未完全消退的紅色點點,那是用了藥之後殘留的蚊蟲叮咬的痕迹。
白術收斂思緒,将病者的病症與自己所做的醫治說與對方聽,鐘離聽完也稍稍陷入了沉思。
片刻,結合自己以往的記憶,将所了解到的相關内容與猜測說告知了白術。
夏目在一旁,一開始對二人談話的内容他還能半知半解,後來涉及到古籍醫書,流串下來的民間記載,他是一個字都聽不明白了。
鐘離看出了夏目的無聊,這個孩子平時很少主動提要求,遇到現在這樣的情況也安靜地待着。
白術也注意到這個安靜的孩子,開口道:“七七在廬後做着鍛煉,你可去尋她。”
夏目聽到小夥伴的名字,精神一振,他看了眼白術,有轉過頭看向身旁的鐘離,待鐘離點頭示意,便略顯歡快地出門尋人去了。
夏日炎熱,廬後由于山壁的遮擋仍然比較清涼。
七七正在做着柔軟體操,用以預防自己的身體變得僵硬。
“七七。”夏目一眼就看見了一絲不苟鍛煉自己的小夥伴。
"這個聲音,是夏目。"七七反應的稍微有些緩慢,待她意識到的時候,夏目已經來到了面前。
夏目很開心見到自己的小夥伴,琥珀棕色的眼眸裡呈着滿滿的喜悅。
單手申盡褲子的口袋裡摸索,一直造型可愛的機關小青蛙出現在他掌心。
“這是鐘離先生的友人送給我的,我們一起玩。”
擰動發條,小青蛙一遍蹦着發出呱呱的蛙聲,兩小隻你一下我一下,偶爾神色興奮,伸手在空中比劃,興緻盎然。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山的影子已完全罩住了廬後的地面。
七七拉起夏目的一隻手,帶着他回到了藥廬。
阿桂看着自己面前的兩個小不點,看着七七一動不動注視自己的眼睛,開口道:“椰奶今天還沒有準備好,要再過兩天。”
半晌後,七七反應過來阿桂的話,平日裡不怎麼有表情的臉上似乎有一絲淺淺的難過。
“七七,我下次繼續找你玩,不着急。”
小夥伴願意分享給自己的心情對他來說比食物本身更重要,他感受到了,所以不要不開心。
房間内,長時間集中精神的交流使得白術神情有些疲憊。
“這個藥方或可以幫助他,不若傾聽一下病人本身的意見。”鐘離建議道。
七七和夏目敲響了房間的門,打破了房間内凝滞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