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甯聽後就覺得納悶,心說因為這事兒也就她,宋迩蘇欽年知道,現在好了,這個“死了三年”的先帝的蹤迹好像這一下誰都知道了。
更何況,這幾年以來,邊境出了名的安定,作為邊境守衛的大将軍必定是功不可沒的。
這人現在到宋迩面前來直接告訴她——
我,明國使臣,在南草被綁了,還通過密道自己又鑽了回來,直接回了明國境内一個落後村落這不就是在打宋迩的臉嗎?
她側頭,卻發覺宋迩也在看她,顯然都已經想到一塊兒去了。
“羑裡軍出了事,我們要即刻回營。”宋迩道。
汪仁傑看她一下就拿出了主意連忙又跟着道:
“将軍,此事非同小可,無論如何也該有一人回去禀報皇上,萬萬不可自己做主啊。就由我和陳之回去禀報陛下吧,軍營那邊隻有将軍自己最熟悉,且監軍現在也輔佐您,想來是不會有問題的。”
到了如今這個境地,與南草方一役避無可避,他留下來的确也沒什麼用,于是點頭答應。
陳之一直看着彥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唯是汪仁傑讓他跟着自己一起回京面聖才猛的回過了神:
“我……”他結結巴巴的,心虛的眼珠子到處亂瞟,末了才道。“我留在羑裡幫幫宋将軍吧,到時候既然要和談,我留在這裡也能幫上一些忙。”
汪仁傑不悅看他,他則避開了汪仁傑目光。
宋迩不動聲色看着兩人,又瞧了眼滿不在乎的彥甯,點頭道:
“好。”
既然宋迩已經答應下來汪仁傑也就不好再說些什麼,或者說他本來也沒那麼關心陳之如何的,趕緊是自己先走一步。
看他走了,宋迩才領着人往下走。
彥甯忽然問她。“怎麼辦?”
宋迩心知肚明她說的是宋景杳,心裡道聲麻煩。“也不知道還在不在這裡,許是早就和貓柚她們走了。”
“未必。”
彥甯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她與宋迩并排走着,陳之落在後頭,幾次想說話都開不了口,尴尬的很。
宋迩回頭看一眼陳之:
“未必?”
彥甯老看她回頭隻覺得奇怪,她知道陳之總看她,她大概能猜到為什麼,但是不想問,更不理解為什麼宋迩介意他,難道她覺得自己應該在他提出要和她們一起去經營時,開口拒絕嗎?
怪事,這明明是宋迩的活吧。
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再次擡頭的時候,就發現他們仨和宋景杳迎面相撞了。
“皇姐!你,你沒事吧?”宋景杳似乎很害怕,渾身髒兮兮的,不知道誰遇到了什麼?
“你也被他們追殺了?”彥甯略帶調侃地開口。
宋景杳一愣。“追殺?誰?皇姐你沒事吧?”他說着竟要來查看宋迩有沒有受傷。
宋迩耐着性子拿常佩戴的那把短劍打開他的手。
“我無礙,注意分寸。”
“哦,哦哦哦……”宋景杳這才後知後覺她們後面跟了一個男人,瞬間面露不善。“皇……阿姐,這個人是誰?”
陳之倒是第一次見傳說中的先皇,弄不清楚該不該行禮,要不要下跪,身體扭成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和宋景杳面面相觑。
彥甯抿唇,她隻覺得這兩個能認識的是蠢人,于是側着身體把陳之讓了出來,好讓宋景杳看清:
“代表陛下的特使,陳之。”
她把眼神遞給宋迩,宋迩淡漠如常。兩人都知道,宋景杳這事是絕對瞞不住了,不過具體如何的,那隻有宋迩自己去處理。
“你和我們一起去羑裡軍。”
宋景杳注意力一下子回到宋迩身上,瞠目結舌。“皇姐,這不可以吧,你,你現在畢竟是……”
他結結巴巴的,不敢提的太明白,宋迩态度很強硬:
“你看看這裡,這些所謂的村民,有幾個是村民?棟重這個地方邊界許是出了點問題,你不明白自己是什麼身份嗎?你有沒有想過讓蘭草的人把你抓住了是什麼樣的下場?”
宋迩冷冷看他,宋景杳很沉默,低着頭,隻看着他嘴角往下,具體是被說傷心了,還是真對這裡有感情舍不得離開這裡都不得而知。
彥甯還是懷疑,就算是現在他同樣是表演的成分更多。
“還是你覺得我會對你手下留情?”
這話一出來,宋景杳終于擡起頭。
“好,皇姐,我跟你一起去羑裡,我……我去收拾幾件衣服。”
他眼眶泛紅,眼睛也潤潤的,看上去真是委屈極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掉眼淚了,卻又趕緊低下頭,耷拉着腦袋慢慢往自己的屋走去。
再怎麼看不上這種人是一回事,但宋景杳又的确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血親,宋迩隻得略略側頭,歎了口氣。
宋景杳居住的屋子是一個很有生活氣的地方,十分簡陋但也很整潔,并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