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迩看了一眼,确定上面确實并無什麼要緊内容就随手扔了。
李良關見她這副樣子,心裡知道是躲不過去了,嘴巴上仍是強撐着裝傻道:
“将軍突然就回來了,哈哈,我都沒有迎接的準備,但是将軍你這是何意呀?”
宋迩冷冷看他,語氣淡淡。“我是何意,你不知道嗎?還是說你覺得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就覺得,瞞天過海,把我當傻子一樣蒙在鼓裡?”
“将軍說笑了,我哪兒敢做這種事情?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呀?”李良關強顔歡笑。
周圍的人越圍越多,他的心是突上突下的——他能确定宋迩要是從這個時候再來查詢證據,那肯定是連一根毛都找不到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還能直接跟他動手不成?
宋迩忽然笑了。
李良關心裡咯噔一聲。
宋迩十六歲奉旨入軍,他那時候就已經是軍中的幹部了,可以說是看她從小娃娃長到現在的,十分清楚這丫頭性子孤僻,至少他從沒見她對自己笑過,現在看到的這笑容,他隻覺的是不懷好意。
果不其然,她道:
“那你抖什麼呀?李将軍。”宋迩閑閑站着勾起一點唇角。明明姑娘家的比他還要矮一截,可氣勢上他卻已經矮人一頭,連帶着心慌起來,底氣也不大足了。
“俗話說的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啊。”宋迩幽幽道。“我知道你很早就跟了我師父,看在你是軍中老人的份上,你若老實交代,我可饒你一條性命。”
他知道宋迩一向說話算數,他這回要是老老實實供出來了,告老還鄉當不成問題的。
可是……
李良關阖眼,眼前卻是剛才手裡頭攥着的那些黃燦燦的金子。那些金子握在手中很有分量,命?什麼是命?隻有這些能握在手上的,沉甸甸的金子才是命!
在戰場次次踩着鋼絲過橋,命懸一線的,那輕飄飄的算什麼狗屁命!
“我真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您走這段時間我一直老老實實的輔佐黃将軍呐!是不是他跟您說什麼了?”李良關緩緩睜開眼睛,手也不抖了,整個人都鎮定下來。
“冥頑不靈的東西。”宋迩眼神冷冷,索性轉過了身。
李良關無非就是在賭!賭她手裡沒有證據!賭她不敢在衆目睽睽之下鬧得太過難看!
“您為難我這麼個老頭子做什麼?我,我是年紀有些大了,好賴那算拎得動刀子嘛,你就算想處理掉我,也不必用這種方式,說就是了,這也鬧得太難看了。”
“你倒是倚老賣老上了,記不記得我和你同歲啊?老李!”
黃岩一聲怒喝,拎着一個人過來直接扔到了李良關面前,李良關瞪大眼睛,冷汗都冒出來了還是強撐着道:
“這這……這是哪位?”
那人鼻青臉腫的,看來已經遭了好一通毒打,被扔過來後看到宋迩連滾帶爬爬過去要拉她的衣服,宋迩卻一腳把他踹開:
“不能好好說以後就别開口了。”宋迩冷冷道。
這人聞言連忙磕頭。“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宋将軍饒我一命罷!”
黃岩重重咳嗽一聲。
這人控制不住地一哆嗦,擡手直指李良關!
“是他!就是他讓我借着管理糧草的時候,替他交信的!寫,寫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對方拿了金子給他,還不止一次,将軍現在進去搜肯定能搜得到!”
宋迩仍舊負手而立,甚至懶得轉身。李良關急了眼,上去給了這人一腳:
“你這,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污蔑我,你竟然敢污蔑我!”他還想要再補一腳的時候,黃岩攔住他,他看着黃岩的身形直接改變方向,直直朝宋迩下跪。
“将軍明鑒啊!我在軍中多年怎麼會幹這種事?我我幹的,這輩子幹的最出格的事情也就隻有偷偷給家人送信,從來沒有幹過出賣兄弟的事啊!”
他往外掃視一圈,希望這時能出來一個熟悉的面孔在這關鍵時刻幫他說幾句話,但場子不知道被誰早早清過了,他找了一圈一個自己的親信都沒有看到,幾乎全都是宋迩那一派的人。
李良關忽然有些傻眼,而黃岩卻并沒有打算到此結束,他又一個一個叫上來了人,這些人本來就應該消失了,或者說應該是早就被處理掉了,但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們都指認李良關,李良關辯駁都顯得非常單薄:
“這能說明什麼?這能說明什麼!無憑無據說了難道就是嗎?!”
他快要發瘋,黃岩瞅着他也不再叫人上來,自己兩步到了宋迩身後,抱拳鞠躬:
“将軍!”
李良關不知道他倆打的什麼啞謎,眼眶紅了一圈兒死死看着兩人的動向,宋迩繼續那副樣子,隻是淡淡開口。
“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