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柚這樣說其實已經隐晦的承認了,她的确是有備而來的,否則也不會将羑裡軍的情況也了解的這麼清楚,如今這個混亂的局面,也應有一部分出自他們的手筆。
她想要通過和談的方式來打壓羑裡軍,若羑裡軍選擇退讓一步的話,那麼她必然會選擇順着他們的讓步得寸進尺,就算他們事後反應過來,狠狠反擊那她們也肯定能從明國身上咬下一大塊肉來。
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新上任的監軍居然如此堅定,就算他步步緊逼,也沒有一分一毫想要退讓的态度,她隻能把目光轉移到宋迩身上。
宋迩身為将軍肯定不能像個文臣一樣不管不顧,逞一時口舌之快吧。
宋迩神色上依然并不太大的變化,隻是垂眸那眼神深深,似乎在思索着孰輕孰重,貓柚從中嗅到一絲翻轉契機。
隻是還沒等她能得意,宋迩就開了口:
“如監軍所言。我等為明國疆土的衛士,必然不可隻因一些小挫折而放棄,無論何人,想要站上明國疆土還要誠信感激我明國聖上,百姓,乃止我們這些兵卒的許可。”
她居然将羑裡軍的現狀隻以一句輕飄飄的“小挫折”就揭過了?實在是瘋子!
貓柚瞪大眼睛聽着,實在是不敢置信宋迩能說出這種話來,她實在是不懂這些人到底是比她輕狂,還是比她瘋狂。
宋迩緩緩擡起一隻手,五指并攏指向了門邊的方向:
“以目前來看,您實在是心不誠,還是請回吧。”
貓柚差點忍不住想罵她,可是這地界到底是她們的,她帶的人根本不夠她們從這裡殺回去,隻好忍氣吞聲。
“宋迩,彥甯。”貓柚在口中反複咀嚼這兩個字,恨不得将這兩人扒皮抽筋。“你們可千萬不要後悔。”
彥甯冷笑一聲,以她為圓心伸出一根手指掃了她周圍一圈兒:
“貓柚長老,你真的該學學看眼色,若是再不走,就你這嘴,該後悔的就是你了。”
貓柚狠狠甩袖離去。
宋迩看着周圍大部分異常亢奮的将士,神色并沒有松散下來,道。“都散了吧,副将小将們留下來。”
這時有些人意識到了不對,但又不好直接說,隻能頗為猶疑地離去,而留下的這幾個人也大都神色各異。
幾個人松松散散的站開,其中的站位卻還别有說法——黃岩陸毅洲自然是在一起的,但通常都離宋迩較近,這次卻留了幾步;另還有一些是李良關的舊部,離他們離的是最遠的,挨着門仿佛格外警惕,稍微有不對勁就要奪門而出;還有些人站的更為随意,兩個靠的近,三個離得遠,都是中立觀望的人。
彥甯看着這些人,通過這些細節和之前了解到的情況她已經可以分析出很多東西,叫她看不透的卻是身邊這人。
宋迩并不站在中間,而是挨着彥甯。
彥甯能注意到黃岩和陸毅洲兩人中間隔了冷戰半個人的位置,大概在往前些的地方是宋迩通常站的,因為習慣,所以把這個位置也留了下來,但宋迩卻沒有站過去。
彥甯沒有動彈,她也就沒有動彈,這樣也可以理解為是她今天不太想挪動,所以就隻是站在這裡,但按目前這個狀況來看,他如此這般更像是站隊了彥甯。
彥甯一直認為自己隻是到這邊來完成自己的分内事,并沒有打算在軍營紛争中還起個頭領的作用,尤其她唯一的擁護者還是軍營統帥。
宋迩都沒有問彥甯意見,開口說話,前側頭看了她這邊一眼,彥甯覺得不太舒服,裝作沒有看到,宋迩見狀直接說開了:
“不用等着,你們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說便是。”
這幫人互相和自己交好的相視一眼。
陸毅洲是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他心眼不太多,尤其是對着自己信任的領袖時,更是如此,明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仍然激進開口:
“我以為将軍這一次實在是有一些……太過于冒失了。我們才平息了李良關的事端,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其實不難看出,她此番前來就是想引我們主動與她撕破臉皮,甚至過激之下宣戰,如今此番,恐怕是着了套了。”
陸毅洲一邊說着一邊還用眼睛瞟了一下彥甯,那其中的含義簡直是不言而喻了,彥甯看得一樂,對陸毅洲抛了個媚眼,陸毅洲氣急敗壞的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