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見梁涼。
黃岩不想,但也不得不承認,按陳之的傷勢來看,梁涼能活下來的希望并不大,甚至可以說幾乎毫無希望。
“唉。”他歎了口氣。
他最近總是愛歎氣,他不知道這個是否應該改一改?現在軍營裡面幾乎都壓在他一個人頭上。
當然,他倒是不覺得壓力過大要扛不住了。
黃岩是抗壓的,以前那個老的要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現在這個小的也垂危了,好像也是這樣。
軍營就是這樣的呗。他想。每一次打仗都會死很多人,總不能因為這一次死的是将軍,死的是他們的頭兒,他們就自己犯慫夾着尾巴跑吧。
還不都是誰能扛誰就扛下來,這也叫算事?
偵查的昨日說,貓柚從宋迩回來的時候就一直帶兵前行了,而且也都沒有停過。
今日沒動,像是休整了一日。
那看來是明日要率軍開戰了。
這其實也不叫事兒,從他們知道那邊一直要想打仗開始,羑裡軍軍營各部就一直準備着随時出征,現在也就是差一個戰前的事。
黃岩是叫人組織了才過來的,想看一眼宋迩今日會不會出來?
那日她悄無聲息回來直接就回了自己的營帳,要不是在外面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兒,他都不能确定這死丫頭是真回來了,還是門口的看錯了。
她難得叫了軍醫,卻又不是給她自己看的,是給彥甯看的。
那位軍醫是個老先生了,教過梁涼,在這裡很權威,甚至上一任将軍也是他送走的。
這會又送走了監軍。
罷了。
黃岩終于準備走了。看起來這次宋迩的傷真的不行了,也是真的受了打擊,大概是來不了了。
說的也是,現在這算什麼事兒啊?從他參軍以來,還沒遇上過這種情況,真刀真槍的幹就算了,這幫人玩兒陰的,對着他們的主将下手。
新鮮事兒。
他想抱怨,但宋迩窩在營帳,梁涼沒了,陸毅洲明天還得上戰場,也不興給他打壓士氣的。
“我他爺爺的。”
他還是沒忍住罵了一聲。
“要罵街去其他地方罵,别在我門前罵,行嗎?”
纖長的手指撥開簾子,一個女人從營帳中鑽了出來對他挑眉。
黃岩看着她,張了張嘴又合上。
“你……你?”
她抱臂站好,看他的眼神像是看白癡。
“怎麼,這就不認識我了?宋迩,記得嗎?”
黃岩沉默了,片刻之後才說道:
“你瘦了一圈。”
她一身武袍都有些松了,合身倒是依然是合身的,但是瘦了後看着就有些奇怪,或許是因為面容就生得清秀的緣故,有幾分書生的氣質。
宋迩不理他,似乎有些疲憊,歪頭阖着眼,右手立起來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腦門。
“好吧。”黃岩像是妥協了一樣,不想再追究她前幾日為何閉門不出,拖到今天才出現。“我已經組織起來了,你要不要去親自鼓舞一下士氣?你知道的,出了這檔子事情兄弟們都很消沉,要是出現了說不定大家都高興些,這打仗打的也更有力氣。”
“不然我為什麼出來?”宋迩怼他。
黃岩看着她樣子忽然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之前那低落的樣子蕩然無存:
“老子真的是活久見,真是活久見呐。”
宋迩抿唇,并不想搭理他。
過了一會兒黃岩自己笑夠了,又定定地盯着她。他問到:
“這樣,你一會兒準備跟他們說什麼?你要是說的太那個了,他們不會認賬。”
宋迩想了想,無奈道:
“以前說什麼現在就說什麼吧?就說,‘南草不過爾爾,此番雖然兇險卻不得不戰,我明國之士且能容……’”
“诶诶诶,停停停!”黃岩聽着腦瓜子就大了。“這是什麼跟什麼?這麼着,我給你出個招,一會兒我說什麼你說什麼,怎麼着?”
宋迩抱起手臂:
“篡位?叔,你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
“那你就跟着她說。”
黃岩擺了擺手,不想和她貧,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