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喝些,你身體不好。”風不徹從旁勸了一句。
一旁的關紫酩看得有些發呆:“你...不會是第一次飲酒吧?喝酒怎麼如此小家子氣!”
千裡小淨茫然不解:“喝酒,不是就該細細品嗎?”
關紫酩招呼着小二直接上了一壇酒,另翻了桌上一隻酒碗,倒滿酒端了起來,在千裡小淨不解的目光下,碰了碰他的杯口,接着一口灌進了喉嚨裡,她道了一聲“好酒”,接着将碗翻了翻,讓千裡小淨看:“看,喝酒,要大口大口的喝,這樣才叫喝酒。茶才需要細細品呐。”
千裡小淨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關紫酩是在教他如何飲酒,瞬時忍俊不禁,很給面子的将手裡的酒慢慢飲下,他隻覺得一股暖意順着喉嚨經過胸腔、腹部,流經百脈,通體十分舒服。
關紫酩豎起拇指:"豪邁,真豪邁!"
千裡小淨喝完酒,将酒碗扣在桌上,眼中水光漣漣,眼梢悄然爬上一絲紅暈。
風不徹伸出手刀比了個砍殺的動作,亮給關紫酩看:“再教唆他喝酒,你信不信我砍你腦袋?”
關紫酩毫無懼色,摸了摸脖子,嚣張地嚷:“來啊,我怕你啊。”
兩人正劍撥弩張,忽然自桌下騰起一片白塵,千裡小淨一下趴在桌子上,關紫酩嘿嘿了兩聲,栽倒在地,風不徹晃了晃腦袋,頓時眼前一片模糊,她心裡警鈴大作,可惜毫無辦法,擡眼看去,模糊中看着那少年一臉淡笑。
少年伸手拾起桌上的黑布包裹的物什,隻覺腕上一沉,打開黑布,露出裡面烏金刀鞘,他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拔刀四指,刀身寒影如鏡:“果然是無聲。”
風不徹想爬起來,可惜四腳無力,誰能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這人如此猖狂,也怪自己,以為到了屏嶽國都城,就能放松警惕,豈不知,越是繁華之地,越是危險環伺!
少年低眸看着掙紮的風不徹,嘴唇微動,緩緩說了一句話:“在下高連珠,很高興認識你們。”
風不徹栽倒之際,忽然就想起了這人是誰。
東山斜嶽色,南浦踏潮痕。
他是斜嶽宗,踏潮閣的閣主。
提起斜嶽宗、踏潮閣,那必然要說起一個國家,屏嶽國。
屏嶽國開國君主高叔樂自認為地域小,實在擔不起一國之稱,便舉全國稱其一宗,稱為斜嶽宗,内設踏潮閣,因其勢力壯大,在江湖中為第一勢力,江湖地位顯赫非常。
八個月前,憫國内亂,止钺國趁機發兵憫國,一舉将其攻滅,時間隻隔了半月,大阚國六年政權被大靳國強勢攻滅,宗室皇親皆囚于大靳國内,六國嘩然。
自此,天下人心惶惶,而惶惶得最厲害的當屬屏嶽國。
*
“咣!”“嘭!”
一間朱門琉璃瓦的房間裡,傳來一陣劇烈的打砸聲,映在門窗上的燭火顫悠悠的跳動着,接着“嘭”得一聲,緊閉的朱門整個飛出去,一道紅衣身影立在門内,手中正握住一把寒光熠熠的刀。
此時天色昏暗,唯有天際寥寥數點寒星。
風不徹摁了摁突突跳的額角,四下看了一眼,夜色裡,高牆飛檐,樓宇巍峨,影影綽綽,這裡到底是哪裡,對風不徹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千裡小淨不見了,高連珠把他帶到了哪裡去?會不會傷害他?
風不徹心急如焚,突然前方的夜色裡出現一片光,那光影飄飄蕩蕩,仿佛螢火聚集一處。
再細看時,風不徹終于看清了那片光,如墨夜色裡,站着一個人,那光影也非螢火,而是珠光,因為那個人身上嵌滿了夜光珠。
如此怪異打扮,是件多麼荒唐可笑的事,可惜,風不徹笑不出來。
斜嶽宗之所以能成為江湖最大的勢力,踏潮閣功不可沒。
踏潮閣作為隻為斜嶽宗服務的殺手組織,培養出的殺手個個都能獨當一面,而眼前這個滿身夜光珠行為舉止溫雅端正的人,讓風不徹想起了一個人。
踏潮閣,慕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