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靈現忍不住插嘴問:“為何非得黥面?”
千裡小淨将書扣在腿上,悠悠解釋:“龍珠村就巴掌大的地方,如果一直内部繁衍後代,早晚會出問題,所以需要借種生子,黥面隻是讓人安分守己的手段而已。”
“借種生子?與誰借?這龍珠村哪有外人啊。”駱靈現不解地嚷嚷。
“怎麼沒有。”風不徹道,“我們進來時與你兌牌子,守甬道的人,還有外面那群巡邏的兵,不都是外來人嗎?”
“說的不錯,每當村裡有成年姑娘,必要先請外人破瓜,懷孕生子後,才能另嫁他人。”月清蟬聲音變得有些凄怨,“之後便要黥面,徹底困死在龍珠村。”
“生育了後代,然後要用一生養龍珠。”風不徹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好,“難怪你會不高興,你的孩子是不是要經嵌龍禮了?”
月清蟬忽然繃不住嗚嗚哭起來:“他們怎麼忍心,将一個孩子弄得不人不鬼,我一個做母親的,如何看他步我後塵啊。”
“讓我看看你的臉。”風不徹忽然提出要求。
月清蟬哀怨道:“黥面之後,誰敢多看一眼,便是我自己,也覺得恐怖惡心。”随着她的話音一落,那張緊緊貼合臉面的獠牙面具慢慢取了下來。
風不徹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哪是黥面,好好的一張臉,黑墨黥出一張骷髅面,任誰見了也要懼怕三分,難怪要以面具示人。
“風姑娘,你看我這張臉,再看看那孩子,我如何高興得起來。”月清蟬悲咽起來。
“你想讓我們救你的孩子?”風不徹雖然猜測着月清蟬忽然抱着孩子上門,說了這麼多,必有所求,但這求的實在難以實現。
風不徹隻得旁敲側擊問:“這孩子是你與外面那些巡邏兵的孩子,你知道哪個是孩子父親嗎?”
月清蟬搖搖頭:“我不知,他們恐怕更不知,這龍珠村裡有他們的骨血在受難,因為每次事後,都要灌一碗堕胎藥,實則是保胎藥。”
“難怪啊。”駱靈現喃喃道,“我曾聽我父親講過,龍珠村的守衛每隔一年便要調換一次,原來是為了龍珠村子嗣的繁衍。”
駱靈現忽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那些選龍珠的纨绔子弟,估計也會好好享受一番,若是知道自己後代的眼珠别在他人腰間,會不會吓死過去。
這樣一想,駱靈現更不肯多呆,嚷道:“回家,必須回家,這裡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月清蟬像是看破駱靈現的想法,緩緩解釋道:“貴人消遣,是必灌堕胎藥的。”
這本就是那些貴人制定的規則,他們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骨血遺留在龍珠村這種地方。
駱靈現明顯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拿别人眼珠子來當挂飾,就是有病。
“小淨,有辦法救這孩子嗎?”風不徹轉頭看向千裡小淨,他正在看書,好似這邊的談話與他無關。
千裡小淨聞言,放下手中的書冊:“辦法自然有,隻是,月姑娘可能沒辦法離開龍珠村。”
“為什麼?”月清蟬、駱靈現和風不徹三人異口同聲問。
“龍珠井。”千裡小淨提點一二,見三人一臉茫然,耐心解釋道,“他們之所以能養瞳龍,是因為從小喝龍珠井裡的水有關,如果我料想的沒錯,瞳龍應該生長在那口井裡吧。龍珠村之所以能成為龍珠村,是因為那口龍珠井。”
“确實如此。”
千裡小淨道:“那孩子并未嵌入瞳龍,出村并無影響,而月姑娘,瞳龍在瞳,若離開龍珠井的滋養,那雙目必然會提前玉化掉,成為眼盲之人。更何況,黥面等同毀容,一個帶着骷髅面又眼盲的女子,在外面的世界活下來,很難。”
“孩子能活下去也好。”月清蟬出奇的冷靜,“我已經毀在龍珠村,那便死在龍珠村吧。”
“小淨,真的沒辦法帶月姑娘離開龍珠村?”風不徹到底是于心不忍,“她的臉,沒法救了嗎?”
千裡小淨攏了攏袖口:“也不是不能救,隻是以我現在的能力,救一個尚可,兩個,有些吃力。”說着,伸手一道柔光,将駱靈現懷裡的嬰兒包住,往地面一擲,孩子一落地,便變成了一隻嗷嗷待哺的白色小奶狗。
駱靈現看得直了眼,相處這麼久,他竟不知千裡小淨居然有這般幻化術,頓時興奮起來:“小淨,你好厲害,仙門何名何派?還要不要弟子了,你看我怎樣?”
風不徹大驚失色:“你又動用靈力?這一路走來,你都動用了多少次了,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