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懸?百琉國的老祖,破虛境高手劉懸?”千裡連萍微微皺眉,随後搖搖頭,“我們不認得他,遇到時人便已經死了,我探看了周圍,并無打鬥痕迹,應該是被人偷襲,一劍封喉而死。”
再病入膏肓的破虛境也是破虛境,什麼人能将一個破虛境老人一劍封喉?這人最低也應當是破虛境高手,難道其他三位的某一位半仙人暗中出手了?
會是哪位出的手?目的何在?
風不徹越想越覺得事情發展撲朔迷離,撂下心思,轉目看向千裡連萍:“堕神山少主,何故到此?”
千裡連萍還未答話,一旁陰陽八字胡的老者先開了口:“我堕神山有一聖物,朝這個方向飛來,我們是追着聖物到此的,半路遇上氣息已絕的劉懸。”
風不徹暗思量:看來殺了劉懸和放出幻針的是同一個人,并不是他們,隻是他們所說的堕神山聖物,莫非就是還懸在小淨心口處的白色鱗片?
千裡連萍瞧着風不徹猶豫不決的模樣,試探問:“姑娘見過聖物?”
風不徹向來光明磊落,點點頭,坦然道:“見過,不過,可能你們暫時帶不走它了。”
千裡連萍目露訝然之色。
千裡小淨依舊在昏睡,白皙如瓷的面上終于有了一絲血氣,但看起來依舊十分脆弱。
那片白鱗在他心口起起伏伏地緩慢轉動,絲絲縷縷的靈氣鑽進千裡小淨體内。
“我倒是聽說過這位淨公子的傳聞,說是一位弱不禁風卻身負大神通的谪仙人物,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隻是…”千裡連萍困惑不已,“如此孱弱,又是如何修行的大神通?真是奇怪。”
“大神通?什麼大神通?他若真身負大神通,還需我一個藏玄境初期的修行者去拼命嗎?”風不徹苦澀不已,也憋屈至極。
“可他不是醫治了屏嶽國老祖的火毒嗎?若無神通,怕是不好醫治吧。”千裡連萍并不全信。
“醫治高老祖,完全是因為小淨所修正克高老祖的火毒,即使如此,也是因靈力枯竭而昏睡不起,若不然我怎會在寒風刺骨的冬日,帶着病弱的病人一路奔波呢。”
“可還有傳聞,他可是天寶之身…”
風不徹的火氣噌就上來了:“傳聞傳聞,又是傳聞,千裡公子都說了是傳聞,傳聞能作真?小淨就在眼前,你走近仔細看看,他像是天寶之身,他像是身負大神通的高手?”
風不徹心神俱疲,她怎麼向這些聽風就是雨的家夥解釋清楚這件要命的傳聞是假的,假的!她隻是想帶千裡小淨去濯仙谷看病而已,怎麼就這麼坎坷?
“姑娘莫怒,不怪這些人信以為真,實在是散出消息的出處,太過權威了。”千裡連萍幽幽道,“起初隻是有人散播了高長瀾火毒撥淨之事,後來銀華境親自證實此事,并說了千裡小淨此人擁有天寶之身,靈力精純,并身負大神通。”
“銀華境?”風不徹頭徹底大了,“彙聚天下情報的銀華境?”
“上聆天語,下聽萬言”的銀華境!
風不徹猛然記起,當初劉寒誰說過,幻針是銀華境境主的追魂針,他既然送了幻針相互,為何又要散布于千裡小淨不利的謠言?
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風不徹愈發覺得前路渺茫。
銀華境散播出的消息,從無虛假,若不是他一路陪着千裡小淨走到這裡,她都會毫不猶豫的相信這些傳聞,更何況是他們。
隻是,風不徹此刻真有種欲哭無淚,有理說不清的憋屈,她煩躁地撓撓頭皮:“他們跟一個病秧子較什麼勁啊,真是煩死了。”
風不徹破罐子破摔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千裡小淨這個人?你真的了解他嗎?”千裡連萍意味不明地看着風不徹,頓時覺得這個姑娘真是可憐又可笑。
“千裡公子此時挑撥離間,欲意何為?”風不徹陰陽怪氣地冷聲質問,“是想讓我放棄他,讓你們帶走他,或者丢在荒山野外任他自生自滅?”
“風姑娘,我隻是好心提醒,這淨公子不曾露面,便掀起了血雨腥風,這若不是有人刻意針對他,便是他真的來曆不凡。”千裡連萍也不動怒,隻是作為一個旁觀者,淺談着自己的困惑之處,“能引得諸仙門出手的人,千裡小淨恐怕是第一個。”
風不徹眸光微轉,千裡連萍的話讓她深有感觸,從硯城竹林出來,經過瓦漿村的鬼開路之事,又在花樽鎮遇到望仙巅的外門弟子以及盤玉閣,現在更好了,各路人馬不管仙門還是朝堂之人,都齊齊奔着千裡小淨而來,她真的有理由懷疑,有人針對千裡小淨在做局。
風不徹想起自隐仙河中撈起他時,便是蒼白虛弱的模樣,養了三年才養成如今這個模樣,如果有人針對他,為什麼不在他最虛弱的時候針對?
所有的問題好像都能想出答案,可答案之中又透着迷霧般的古怪。
不過,風不徹本不是喜歡糾結的人,既然得不到答案,那就不去想不去問,她從始至終要做的事就是護好千裡小淨将他完完整整地送去濯仙谷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