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晏愣住了,看到甯無舟眼中得意的眼神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诓了!
他該怎麼說?難道要實話實說是感受到的?
普通凡人有這種能力?
昨晚他到達房中并未躺下睡覺,而是确認四周無人後靜心凝神,才在山莊内察覺出一絲氣息。
類似于“魂”,卻又不完全像,是介于“魂”與“鬼”之間的東西,扶晏自己也不太确定。
但這事如何與甯無舟解釋?
扶晏停了一會,靈機一動:“這還用問?我們倆心有靈犀,你怎麼想我便怎麼想的。”
甯無舟對他道:“你不是不懂符紙嗎?”
“什麼?”
“是因為符紙。”
說着,甯無舟從袖口取出一張符紙,遞給扶晏:“這符紙黯淡無光,顔色都變成了黑色,是被破壞過的符紙。一般來講,魂類懼光,沒有哪個魂會冒着魂飛魄散,還要繼續纏着山莊不放。”
“看這圖案,忽略顔色後,和我們上山途中看到的符紙絲毫不差。”扶晏道:“會不會是人為?”
畢竟他也未感應到強烈的戾氣,不至于害人。
甯無舟看着道士們做法,道:“有可能吧,不過現在不急。”
扶晏疑惑道:“為什麼?”
“因為我們有事做了。”
話罷,甯無舟起身之後,徑直走向擺好物品、擺開架勢準備做法的道士,看他那表情,不似是去幫忙的。
扶晏心中一緊,叫他:“甯無舟,你别……哎!”
嘴裡的“沖動”二字還未出口,就見甯無舟撿起地上斜放的桃木劍,拿在手中掂量了兩下,手臂向後,猛地向前刺去,直指道士的咽喉。
扶晏傻了眼,心提到嗓子眼,不假思索地朝着兩人的方向跑去。
桃木劍的劍身穩穩停在道士的咽喉前,劍身一橫,隻需一拉一割,道士便會喉管破裂,性命不保。
千鈞一發之際,桃木劍停住了,緊貼着道士的皮膚,看的扶晏大氣都不敢出。
别再銀子沒掙到,先去官府坐坐了。
甯無舟殺了人,那自己算什麼?幫兇嗎?
不行!
扶晏大喊:“甯無舟!”
喊聲清晰地傳進耳中,道士回過神來,看着眼前一幕吓得冷汗直冒,他下意識動了動咽喉,立刻感受到桃木劍帶來的壓迫感,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我……我……你……你……我……”
甯無舟替他道:“你是不是想說‘你要對我做什麼?’”
道士不敢看甯無舟,一個勁瘋狂點頭。
甯無舟擡起另一隻手攔住扶晏,給他使了個放心的眼神,繼續道:“崔明赫,有點道德心好嗎?”
嗯?
真認識?
崔明赫身子一顫,手中的東西掉落,碎了一地,腳步慢慢往後退,接着猛地向後一撤,捂着咽喉側頭看去,喜極而泣:“甯……甯無舟!你怎麼在這?”
甯無舟放下桃木劍,面無表情:“為了銀子。”
崔明赫:……
他小聲道:“我就随口客氣一下,你還當真了。真沒想到啊,甯大俠居然也有缺銀子的時候。”
崔明赫“嘿嘿”笑了兩聲,伸手攬住甯無舟的肩膀,道:“咱們分開的時候你說啥來着?哦對,你說你的銀子夠你潇灑一年,這才幾個月沒見,銀子就花光了?”
真沒禮貌。
甯無舟掙脫他的手臂,退到一臉懵的扶晏身旁,糾正道:“我們那不叫‘分别’,是‘分道揚镳’。今日碰面,純屬意外。”
崔明赫緊追不舍,轉身繞到扶晏另一側,隔着扶晏對甯無舟說道:“呦,一向清高的甯大俠,不想見我還來打亂我做法,你這不是故意找茬嘛。”
又慫又想逞口舌之快。
甯無舟似是沒聽出他話中的嘲諷,神色淡然:“你自己也說了,都幾個月過去了,我怎麼知道你何時學會驅魂的?”
他笑了一下,突然提高音量:“還是在……坑蒙拐騙?”
崔明赫聞言,趕忙環顧四周,見其他道士未留意這邊,才放下心來。
他雙手抱臂,也不急:“就算我是坑蒙拐騙,你也脫不了幹系,不僅是你,你身邊這位連話都不會說的小朋友也一樣跑不掉。”
扶晏:?
不會說話?小朋友?
這家夥腦子被驢踢了嗎?不熟說什麼話?
扶晏一下子閃到甯無舟另一側,怒罵道:“你腦子有病吧?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小,還覺得我不會說話?論年齡,你喊我太爺爺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