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頭望向天空,片刻後,身後傳來聲音:
“葭秋姑娘,久等了。”
葭秋趕忙端正身姿,笑着轉過身:“兩位道長,可有什麼發現?”
扶晏回應:“有,發現大了。”
“是嗎?那可太好了。”葭秋繞過兩人去鎖屋子的門,邊鎖邊道:“夫人昨日還念叨着,說山莊何時才能恢複平靜,今日聽到這個消息,一定很高興,我替夫人謝過二位了。”
扶晏推辭道:“不急不急,等事情徹底解決後再說,豈不是更好。不過葭秋姑娘,能問你個問題嗎?”
葭秋點頭表示可以。
“莊主屋内的四季海棠是怎麼回事?”
葭秋手上的動作一滞:“是莊主自己要求的,每隔一段時日就會換上些新鮮的,一年四季皆是如此。”
一年四季?就這一種花?
扶晏道:“海棠花送入山莊之後,還會派專人檢查嗎?”
葭秋道:“一般不會,莊主身邊的人都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信得過。”
她想了想,突然驚道:“道長的意思,不會是有人在花裡下毒了吧?”
這也叫信得過?
扶晏不知該說什麼,安撫道:“你先别激動,确實有毒,但也有可能隻是湊巧。總之,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一切都有可能發生變化。”
“咔啪”一聲,門被鎖上了。葭秋轉過身,面帶憂慮,焦急道:“那……你們一定能找到兇手,對吧?一定會的,對不對?”
她又自言自語道:“夫人已經很久沒睡過好覺了,一定會找到的,一定會找到的。”
換做旁人,會覺得葭秋過于興奮,甚至瘋瘋癫癫一直重複着同一句話,但在扶晏看來,是對終于有望結束提心吊膽生活的喜悅。
真不容易。
“葭秋?”身後傳來一句略顯稚嫩的男聲:“你怎麼了?中邪了?”
有第三個人!
扶晏迅速轉身,剛要出手将那人打暈,就被甯無舟按住了肩膀。他回頭看去,甯無舟對他搖了搖頭。
先看看再說,扶晏讀懂了甯無舟的意思。
“小竹?”葭秋是個聰明人,分得清事情的主次與輕重緩急:“我沒事,你怎麼來了?”
“聽到這邊有動靜,我還以為有賊,就趕過來了。”小竹看了一眼扶晏和甯無舟,往葭秋身旁湊去,語氣不善:“你們是誰?”
扶晏剛要開口,葭秋就先截了胡,道:“這兩位是夫人請來的道長,你客氣點。”
她向扶晏兩人表示抱歉,轉頭吩咐小竹:“小竹,往後送入夫人房中的東西都要仔細排查,不能有任何遺漏。”
小竹一愣,随後點頭道:“是。”他用一種複雜且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了兩人一眼,準備離開:“既然這裡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不等葭秋回應,便大步轉身離開,消失在了拐角處。
扶晏與甯無舟站在原地,全程都沒能插上話,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叫小竹的男子,似乎……很看不起他們倆?
不然他那鄙夷的眼神,還能是扶晏看錯了?
一時間,三人都沒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有些尴尬,不知該從何說起。
最後,還是葭秋打破了沉默:“道長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她似乎笃定兩人沒别的問題了,行了個禮便準備離開。
“有。”
她腳步一頓,差點跌倒。
“姑娘小心些。”甯無舟道:“莊主平日是不是喜歡用熏香入睡?”
“對,每日都要用。”
“知道了,葭秋姑娘若有急事,就先去吧。”
葭秋沒有回應,再次行禮後,小跑着離開。估計是急着将此事告知周夫人。
自己的丈夫被人害死,還無端嫁禍給妖祟,兇手卻不知在何處逍遙,也不知周夫人得知後會是怎樣的心情。
都是苦命人。
扶晏又回頭看了一眼房屋,拉住甯無舟的袖子向前走去:“咱們也回去吧。”
他一拉,沒拉動。
扶晏再次回頭,這次目光落在甯無舟身上:“不打算回去是要住在這?”
再拉,還是沒拉動。
扶晏皺眉道:“你還真打算住下?我去幫你問問周……”
話剛出口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沉默。
隻見甯無舟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旁,示意噤聲,過了好一會,他才放下手指。
就在扶晏以為可以回去的時候,甯無舟無聲地比了個口型。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