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齊纖柔盯上宋祁,宋祁自己已經深陷重圍了。
這一切,都是一個多月後,陳昊天告訴齊纖柔的。
至于陳昊天怎麼跟宋祁相熟,齊纖柔不用問也知道。
能知道千尋的賬戶都在布局哪些股票,肯定是營業部裡有了内線。
隻是齊纖柔沒想到,這個人會是陳昊天。
一個看上去那麼高傲的人,這麼快就被宋祁拉攏了。
所以,當一個月後陳昊天哭喪着臉登門求助的時候,齊纖柔冷冷打量了一下他煞白的臉,好奇道:“宋祁給了你多少錢?”
陳昊天一愣。
他并沒提宋祁,隻是請求說讓齊纖柔幫他操盤,因為他在樂凱發展這隻股票上被一股資本勢力暗算了。
但聰明如齊纖柔,怎麼能放過這個戳他心窩子的機會。
既然你有求于我,那先把眼前的賬算算吧。
陳昊天有點羞赧,低頭繃住嘴巴半天沒有說話,齊纖柔也不催他,兀自倒了杯咖啡啜飲起來,那樣子明擺了在說:陳經理,不解釋清楚,這件事情是沒完的。
“是連老闆牽的線。”良久,陳昊天擡起了頭,定定看着齊纖柔,決定和盤托出。
“連老闆?”齊纖柔放下了咖啡杯,有點意外。
陳昊天歎口氣:“不錯。連月月一直放不下顧總,有心破壞你們的進度。連老闆應該是為了滿足女兒吧,請我吃飯,說宋祁在上海有了資本助力,讓我幫忙透露一下千尋的持倉情況。”
齊纖柔已經不想弄明白連凱和宋祁是怎麼搞到一起去的。
這個世界太荒謬了,如果他們想做壞事,總能相遇的。
姑且認為他們磁場相吸吧。
齊纖柔有點疑惑陳昊天現在的落魄:“那麼,既然你已經幫了宋祁,肯定收到了好處。為什麼現在又來求我?難不成你們後來談不攏,或者宋祁給你使了壞?”
陳昊天擺擺手:“那倒沒有。宋祁還是說話算話的。給了我一筆勞務費……”
說到這裡,他有點尴尬,畢竟這是出賣千尋獲取的不義之财。
但齊纖柔顯然并不介意,給他倒了一杯龍井,示意他說下去。
陳昊天也真是口渴了,端起龍井一口飲了,擦擦臉上細密的汗珠,神情嚴肅:“後來,宋祁提議我跟他背後的資本一起做盤賺大錢。我們選了一隻股票叫樂凱發展。半個月裡,我們吸了1000多萬股的籌碼。然後,宋祁開始了直線拉升。拉升的時間有二十天左右,無數散戶跟風買股,股價從3.3元一路拉到了6.8元。”
齊纖柔沉吟道:“我注意到了這隻股票,拉升的手法跟宋祁确實很像。但我知道宋祁幾乎不做中盤股,這隻股票盤子太大了,所以我沒聯想到宋祁身上。”
“你們既然拉升起來了,錢應該賺了不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問題就在這裡,錢賺了不少。”
齊纖柔低頭一想,有點明白了:“這股背後,有故事吧?”
陳昊天皺眉道:“這隻股票,背後的情況很複雜。當時我跟宋祁選它的時候,就是覺得裡面魚龍混雜,好渾水摸魚。隻是沒想到,裡面确實有龍在。”
這是想占一把便宜,收割一些不懂行的韭菜、不知名的資本,卻沒成想,踢到鐵闆了。
齊纖柔不用問也知道,這必然是大有來頭的一股資本。
不然,以陳昊天素日的自信和豐厚的人脈資源,他不至于吓成這樣。
但既然陳昊天不明說是何方神聖,可見不說比說了好。
有些事,你不知,反而是一種保護。
“想來你陳經理,也不會把全部身家放在這次做局上。如果有人要罰沒就罰沒吧,怎麼,你是不舍得這個錢?這三四千萬本金裡,你出了多少?”
齊纖柔的意思是,花錢免災。既然注定這一把要虧損,那不如斷臂求生。
陳昊天歎口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裡面,我用了一部分營業部的投資資金,加上我自己的錢,大概五百多萬。錢确實不是問題,沒了再賺就行了。而且,也不一定就罰沒多少。現在的問題是……”
“是什麼?”
“是可能觸犯法律。我打聽到内部消息,有人要拿樂凱發展作為違規操作的典型案例,殺雞儆猴。”
“你是說,你和宋祁,可能進去?”
齊纖柔皺了眉,這個問題确實很嚴重。
刻意拉升一隻中盤股,操縱股價,導緻短時間内無數散戶跟風。下一步,估計就是砸盤出貨,把高位的股票交給無知的散戶接盤,讓他們在高位站崗,而宋祁和陳昊天能盈利一倍左右。
隻是,現在還沒有砸盤,為什麼這倆人就要倒黴了呢?
看來,是有人想坐莊,被他們搶了先。那人又是極有來頭的,要給他們一點顔色看看。
這在資本市場很常見。
所以齊纖柔很少幹“大活”,一向做人做事留三分。不管有多大的把握,都不會把一隻股票做到自己主導控股,也不會在一隻股票上分散超過十分之一倉位的資金。
她的股票池裡,常常有七八十個待考慮,全倉的時候,往往會把資金分布在二十到三十隻股票。
說白了,還是這宋祁膽子太大了。性格決定命運,這也是他必然遇到的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