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心中喜憂參半,他之前是仙魔混血,草包廢物,不能修煉,與凡人無異,相貌普通,去魔淵修煉之後,相貌逐漸長開,聲音,長相,身形的變化可謂是天翻地覆。
按理說,謝長離應該認不出來他,可是一想到謝長離居然認不出來他,心中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連他自己都說不出來這種感覺究竟是為何。
還有就是,為什麼他都二次發育了,還是沒有謝長離高!蒼天不公。
裴賦雪還在胡思亂想,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意欲何為?”
“意…欲……意欲……”裴賦雪大腦宕機,支支吾吾半天,半天說不出一句通順的話。
腦海中靈光乍現,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裴賦雪豁出去了,咬牙切齒心虛道,
“在下久仰隐閣閣主大名,日思夜想,相思成疾,惟願此生能一睹閣主尊容,那便死而無憾,可是閣主您常年久居隐閣,深居簡出,夙願未償,夜不能寐,偶然間得知閣主您會親臨扶風,琴川城,在下便鬥膽前來一遇,未曾想美夢成真,得償所願,因此情不自禁,犯下如此大錯,在下真不是故意偷聽閣主您談話的。”
裴賦雪自己都被自己所說的這番話震驚到了,自己竟然如此口若懸河,他在魔淵也聽到過不少關于謝長離的傳聞,他從來沒有去仔細留意,刻意探查,沒想到自己竟然暗中都記下來了。
“果真如此?”
“千真萬确啊,閣主,請閣主明察秋毫,在下此心日月可鑒。今日所言若有半句虛言,在下便…便……便天打五雷……”
“夠了。”謝長離冷冷打斷他,像是不欲與他廢話。
裴賦雪回過神來,發現橫在身前的璇玑已經收入鞘中,還沒松一口氣,發現兩人之間還是保持着那個擁他入懷的姿勢。
真是夭壽啊!謝長離這個變态不會看上他了吧,畢竟現在他的容貌實在是秀色可餐。
思及此,裴賦雪搖搖頭,在心裡面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唾棄自己怎麼能這樣想,謝長離怎麼可能是那種人。
裴賦雪還在腦海中天人交戰,身後人已經放開他了。
“既然你如此傾慕于我,那你就跟我一起調查。”
裴賦雪回過神來,“不…不…求之不得。”
明明是稀松平常的語調,為什麼從謝長離口中說出來就這麼暧昧模糊呢,什麼叫“傾慕于我”,他有這麼說嗎?
明明是想拒絕的,可是看到謝長離的背影,平白無故,一絲絲孤單落寞的情緒湧上心頭,話到嘴邊,竟然不由自主的答應了。
他自我麻痹,肯定是謝長離這個煞星太吓人了,萬一他要是拒絕他,與自己立得人設不符,這不是露餡穿幫了,他一璇玑劍掃過來,吾命休矣!
一定是這樣,肯定是這樣。
壓下心中的詭異感,裴賦雪屁颠屁颠跟過去。
“榮幸之至啊,閣主,此行在下萬死不辭,願為閣主效犬馬之勞,在下生當隕首,死當結草。”
謝長離大步走在前面,聽到他的話頓了頓,“你不會死的”,像是一種保證,
裴賦雪一下子就愣住了,回過神來,死皮賴臉道:“閣主,你說什麼閣主?你在說一遍,我沒有聽清。”
這次無論裴賦雪再說什麼,謝長離都沒有在搭理他。
裴賦雪還在後面緊追慢趕,悠哉悠哉,誰料前面的謝長離突然停下腳步,裴賦雪一個急刹差點沒撞上去。
謝長離這個殺千刀的,幹嘛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停下來!
好險,差點撞上去了,裴賦雪一陣後怕,剛剛要是真撞上去了,以謝長離這生人勿近的性格,剛才就被璇玑劍掀飛出去了。他自從來到琴川城後,便一直壓制自己的魔氣,隻使用靈氣,這樣一來,相當于把自己的修為生生壓制了一半,又要分靈氣去壓制魔氣,現在修為不到之前的四分之一。
他堂堂魔淵尊主,什麼時候有這麼狼狽,看人臉色行事的時候。
謝長離突然轉過身,直直地看向他,“你叫什麼名字?”
裴賦雪沒想到他突然來這麼一出,被打個措手不及,随口胡謅道,“夏九。”
“夏九。”謝長離低低地重複了一遍,好随意的名字,鬼使神差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叫夏九?”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裴賦雪無語道,他隻是随口胡謅,哪想過為什麼。
謝長離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尴尬在空氣中迅速彌漫。
裴賦雪感覺自己方才有失禮數,為了緩解尴尬幽幽開口道:“閣主,你問我‘為什麼‘,名字一定要有意義嗎?那你為什麼叫謝長離呢?”
說完裴賦雪就後悔了,恨不得把自己毒啞,好像之前,謝長離也從來沒告訴過他,他為什麼叫謝長離。
意料之中,雙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那個,閣主今天晚上天氣不錯呢,哈哈,還挺好的。”裴賦雪讪讪地開口了。“你可能不這麼覺得,哈哈……”
不說還好,說完感覺更尴尬了。
裴賦雪,閉嘴吧……他絕望的想。
就在裴賦雪以為,謝長離今晚都不會再開口說一句話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吓裴賦雪一跳。
“‘謝長離‘是我母親給我取的名字,這是一個詛咒,詛咒我永遠與心愛之人長久分離,永失所愛。”
謝長離說話的聲音很低,夾雜着風聲,聽起來悶悶的。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這要是換做旁人,此刻怕是要狂扇自己幾巴掌,為自己的失言感到愧疚,偏偏裴賦雪是個缺心眼的,大大咧咧道,
“那這個詛咒靈驗了嗎?”說完裴賦雪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裴賦雪你完了,你這下是真完了!你個大嘴巴,讓你亂說話,這下謝長離不把你打死,都算你命大。
這次回答他的隻有夜晚雪地裡傳來的沙沙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