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謝長離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上面還染着他剛才弄上去的污漬,不由臉上一陣臊紅,他明明記得謝長離是有潔癖的啊,不由别過目光,
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事,一想到那名少年,本來都哭到幹澀的眼睛,不禁又有落淚的欲望,可是眼淚好像已經流幹了,一陣澀痛。
謝長離看他這副樣子,出聲安慰道,“别擔心,事情我都會解決的。”
“謝長離……”
“我在。”
“我想下山一趟。”
“我陪你。”
一時無言,裴賦雪幹巴巴地說道“謝長離,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呢……那個……今天謝謝你救了我。”
“你我之間不用如此客氣。”
這下落到裴賦雪沉默了,他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不說話。
良久,裴賦雪聽到謝長離很輕地歎了口氣,再開口時,連聲音都染上了一絲無可奈何,随之将一沓符紙放在他手裡,“以後遇到危險了,就撕破這個符紙,我會出現。”
裴賦雪呆呆地接過來,似是自言自語,“撕破這個符紙,你就會出現嗎?”
“對。”
裴賦雪蓦然擡頭,對上了謝長離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此刻罕見地出現了一絲夾雜着苦澀的溫柔,因為這苦澀太明顯了,連帶着整個眼神都看起來更像是無奈。
等裴賦雪傷好之後,謝長離就陪着他一起下山了,他們來到那名少年母親所居住的地方。
裴賦雪一看到那個白發蒼蒼的佝偻老人,就哽咽到再也說不出話,怎麼也無法把這個噩耗告訴她,他不知道,眼前這位年過古稀的老人如何能扛得住喪子之痛,如何能接受的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更何況,還是被人虐殺。
那位老婆婆睜着滿是渾濁的眼睛,看向他們,疑惑道:“小夥子,你們是來借宿的嗎?”
謝長離從善如流道:“是的,老婆婆。作為回報,我們可以幫你幹農活。”
“不用這麼客氣,隻是舉手之勞,我帶你們進來吧。”說着老婆婆就帶着他們進屋。
“我這裡隻有一間客房,恐怕是要委屈二位了。”老婆婆帶着歉意的聲音傳來。
“沒關系的,你願意收留我們,我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謝長離接着道:“老婆婆,你家的田地在哪裡?”
她聞言連忙擺手拒絕道:“這怎麼好。”
在謝長離的強烈要求下,老婆婆還是帶他們來到了田地裡。
安排好一切後,謝長離轉身将裴賦雪擁入懷中,裴賦雪一下子就懵了,這是一個極盡溫柔與安慰的懷抱,從來到這裡開始,裴賦雪的情緒就一直不太對,
謝長離就這麼抱着他,拍着他的背,一直安慰重複道,
“不是你的錯,”
“裴賦雪這不是你的錯,”
“你不用為此難過自責,”
“是那些混蛋的錯,”
“沒關系的,裴賦雪,”
“你是最好的裴賦雪,你沒有做錯什麼,”
“聽到了嗎,裴賦雪,你沒有任何錯,”
“是他們的錯,”
“不要用他們的錯來懲罰自己了,”
“哭一會吧,哭一會就好了,”
“難過本身就是一種告别方式。”
“如果你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我們可以盡我們所能幫助這位老婦人,我們有空就可以來看她。”
那聲音是那麼溫柔,那麼堅定有力,頃刻就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他再也無所顧忌,放聲大哭起來,死死地趴在謝長離懷裡,就這麼任性一回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