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楚宵臨一行人,就連謝新朝也失去了練劍的動力,見四個人圍坐在周序音的院子裡百無聊賴之際,馮逸竹提議道:“我們出去玩兒吧!”
說着他兩眼放光,“帶你們去一個你們絕對沒有去過的地方!”
蘇巧雲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一炷香後馮逸竹将他們拉到了賭場門口,他剛要擡腳進去,就被謝新朝擋住,“賭錢?”
馮逸竹拼命點頭,“是啊是啊,很好玩兒的!跟着我,隻賺不賠!”
周序音略顯為難,這種地方魚龍混雜,她還真沒來過,也是想見識見識。
蘇巧雲卻咒罵道:“師父說了不準來這種地方,你還敢來?上回你不記得被他們追得有多慘了嗎?我都差點兒吐了!”
馮逸竹馬上牽起謝新朝的手,“這不有撐腰的了?”
蘇巧雲勉為其難道:“新朝哥哥不肯吧?”
但看一言不發的周序音目不斜視地盯着裡面,謝新朝終于放下警惕,“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馮逸竹這便抱住他的胳膊,興奮道:“走啊走啊!周姑娘快跟上!”
一入賭坊果真烏煙瘴氣,煙霧缭繞,見謝新朝皺眉馮逸竹抱緊了他手臂生怕他打退堂鼓,“我們不在這兒!我們進雅間。”
看來他對這兒輕車熟路,連雅間在哪個方向都了如指掌,“這邊走這邊走。”
謝新朝被他拽着向前,回頭看過身後,周序音也在蘇巧雲的推動下,掩着下半張臉速速跟上。
雅間很快就到了,這裡面都是身着顯貴的客人,見這四人進來先是一笑,“馮少爺許久不來了,有失遠迎啊!”
再看他身後兩個陌生的又是一驚,“他們……是新客?”
馮逸竹道:“是啊,我帶他倆來嘗嘗鮮,讓他們見見世面。”
坐莊的一個老闆事先提醒道:“這雅間賭得可不小,二位可是帶夠了本金啊?”
馮逸竹說着給他們三人分發了一些碎銀,“你們盡管跟着我,絕對不會輸!”
其中一名賭客不屑道:“就這?”
馮逸竹才不在乎他的眼光,“來來來,快押快押,快搖起來啊!”
謝新朝跟周序音互看一眼,跟上前去,蘇巧雲将想要貼上周序音的男人驅逐開去,“滾滾滾,靠那麼近幹嘛?沒見過美人下注啊!”
周序音雖感受到了諸多不善的目光,但也沒有發作,畢竟她以往出門,哪怕跟在薛赫言身側,也會有路過不斷的目光向她瞧來。
莊家一搖骰,大家就都安靜下來,一個個屏氣凝神地聽着,周序音不免好奇,小聲問道:“這是在幹嘛?”
蘇巧雲道:“你不知道,這厲害的人隻需聽聲音就能猜出點數,馮逸竹也是身經百戰才練出來的。”
謝新朝蹙眉,“這麼說他以往真的是一直赢錢的?”
蘇巧雲點頭,“是啊,能赢好多呢!他隻要輸一場就知道莊家開始做小動作了,然後就會找理由溜走。好幾回沒溜得及,被他們追了許久。”
周序音道:“願賭服輸,這偌大的賭場,怎麼還輸不起?”
蘇巧雲笑道:“别的人赢了錢可以走,但他不行。”
周序音更加不解,“為何?他跟這賭場有過節?”
馮逸竹拍了下她的手制止道:“别吵,别打擾我聽點數!”
蘇巧雲抿唇一笑,“後面你們就知道了。”
骰子已落,馮逸竹斬釘截鐵地判定道:“小!”
當他将一顆碎銀押至小的那邊,莊家明顯松了口氣,見此情形大夥兒也紛紛跟着下注,混亂之中夾雜着一點細微的聲響。回頭的馮逸竹示意周序音趕緊,可周序音偏偏不信邪,把銀錢投到了大的那邊。
蘇巧雲扶額,謝新朝正是猶豫不決,卻見那莊家在對他挑眉,他這才反應過來,将銀錢一并放入了大的裡面。
莊家道:“别動别動,都離手啊!我開了——”
馮逸竹幾乎滿是信心地盯着打開的骰子,就在大家都以為跟着這位許久不見的天才能赢下此局的時候,點數居然是“大”!
馮逸竹一愣,驚道:“不可能!”
蘇巧雲也是目瞪口呆,“怎麼可能一上來就輸?”
周序音卻微微一笑,“是我赢了。”
馮逸竹對她刮目相看,“你以前不是沒來過賭坊嗎?”
“我是沒來過,但在家玩過呀!”
其實從她進來的時候看這賭場裡的人對馮逸竹的态度就知道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而且她還瞥見一個從後門偷偷溜走的小厮,想必是去對馮越賢通風報信了。
她看看那些輸掉的人有些話也不好當場說出口,便踮腳湊到馮逸竹的耳邊,“你猜的沒錯,是小。但在大家下注之際,那莊家用内力震了一下骰子,我想應該有變了。”
謝新朝隻蹙着眉,想聽卻又聽不到,看到馮逸竹一邊聽周序音耳語一邊舒适得打激靈,就有些郁悶。
可蘇巧雲不管這些,“新朝哥哥,你赢錢了!”
末了,周序音站直道:“在家中我表哥也喜歡耍些手段,我從來就沒有赢過他。”
馮逸竹真是又氣又想笑,“薛赫言這個奸商,有點兒内力全用來诓你了。”
見他們二人有說有笑,謝新朝更是無語,難道這個馮逸竹比他還好?怎麼什麼人都能接近周序音,就他這個未婚夫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見謝新朝看向這裡,周序音道:“這兒是馮家開的賭場,大夥兒都礙于馮家家主的命令,不太願意跟他玩兒呢!”
謝新朝這才恍然大悟,莊家此刻無奈一笑,攤手道:“少主,您已經輸了,按照規矩得離場了。你要跟從前一樣帶着客人們逢賭必赢,有再多的家财也不夠你散的呀!”
馮逸竹才不樂意就這樣退場,将謝新朝跟周序音一左一右地推向前道:“我自己不玩兒還不行嗎?我就看他倆!”
說着他将身上那點家底全都掏出,分給了他們二人,叉腰氣道:“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奈我何?”
莊家無語,隻得繼續擲骰,不過既然馮逸竹不再參與,他也不必再做手腳,一錘定音地扣下道:“下注下注,快下!買好離手。”
沒了馮逸竹這個參照,周序音也有些茫然,姑且還是押了個大,謝新朝跟蘇巧雲對視一眼,押在小上。
剩餘的客人都在等待馮逸竹的見解,可馮逸竹皺眉道:“有什麼可糾結的,押呀!我給不了提示,你們就看運氣吧。”
等全員下注完畢,骰子開出點數為大,蘇巧雲驚呆,“周姐姐你又赢了!”
馮逸竹挑眉不語。
緊接着第三把,周序音猶豫一番押了小,大家這下全都跟着她押去了小那邊,結果這把的結局居然是大,聽到周圍人的唉聲歎氣,周序音卻偷笑起來。
馮逸竹小聲側頭道:“我發現了,你在捉弄他們。”
第四把,客人都不再相信周序音的手氣,押去了她的對面,結果愣是她赢了,謝新朝也不免疑惑。等第五把的時候,他稍稍往後探了下,才發現馮逸竹跟周序音的小動作。
原來每次莊家停止搖動之後,馮逸竹就會偷摸地扯她衣袖,左手是小,右手是大。周序音明知道正确答案,卻會看着大家夥兒的猜測選擇下注。别人信她的時候,她下錯了,别人不信她,又對了。十來個回合下來,客人們發現錢都進了莊家口袋裡。
這下終于有人坐不住了,在周序音再一次下注之際,一個輸得徹底的錦衣公子抓住她的手,“你是故意的!你是不是這賭場的托兒?”
馮逸竹還沒來得及阻止,這邊謝新朝已經出手将周序音護到身後,鉗住對方的手喝道:“你敢碰她?”
蘇巧雲連忙躲到了馮逸竹身後,男人見自己不是謝新朝對手,高聲質疑道:“你們就是一夥兒的!就是為了騙我們的錢!”
謝新朝雖然武力值在線,但口舌之争完全不行,反倒是周序音從他身後側走一步反駁道:“這位公子,你猜測點數的大小,跟猜我的想法下注,其實都是一樣的博弈。你既沒有運氣猜對點數,也沒有智商猜對我的想法,所以你才會一直輸。”
“你——”男人恨道,“你這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你就是來騙錢的!虧你長得這麼漂亮,不曾想居然是個賭托!不要臉!”
謝新朝顯然動怒,可馮逸竹拉住雙方勸道:“好了好了,既然這位客人覺得是我馮家騙了他的錢财,那沒關系,我們把錢還給他好了。隻是今後,恕我家賭坊不再接待你了。你盡管去那些小賭坊黑賭坊,等你被騙得身無分文之際别來怨我們就行!”
他說着看了一眼莊家,坐莊的助手也立馬反應過來,“是,少主,我們馬上還錢趕人。”
男人似是有些後悔,但話已放出他也不便久留,“這次就跟你們算了!”
馮逸竹揮揮手不送,納悶道:“本想出來尋個樂子的,沒想到會遇到這樣讨厭的家夥。”
蘇巧雲安慰他道:“好了,别多想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不閃人你爹可要來抓人了。”
馮逸竹這才想起來,“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