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滿長鸢突然出現礙事,讓他沒能一劍殺死妖怪。
長鸢張開手臂攔住聞玉,将地上的尹夫人護在身後。“你這樣她也會死的!”
他拎着滴血的劍緩步上前,笑的如沐春風,長鸢被他逼的不由得後退,手腕猛一被他攥起拽到一邊。
“莫非你有更好的辦法可以保她不死?”
他聲音柔和,似是真的在與她商讨,詢問她有沒有好的辦法。
可長鸢知道不是的,她瞥見了聞玉衣袖下的手捏了張捉妖符,隻要她有任何松動,尹夫人必死無疑。
就在二人周旋之時,身後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尹夫人身上貼的鎮妖符破裂開來,一隻青紫色的手沖破她的肚子,帶出一股粘稠腥臭的血液。
“好疼!!救命啊!!相公救救我啊啊啊啊!!”
她抑制不住的嘶啞尖叫起來,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滾,用盡最後力氣從地上爬起要往尹明那邊去。她跌跌撞撞,腹中的東西還在往外冒。
另一隻手伴随着一顆凹陷的嬰兒頭從肚子中爬出來,那嬰兒面色青紫,帶着獠牙桀桀笑了起來。竟是口吐人言,朝着尹明叫了一聲。
“咯咯咯,爹來陪我玩呀……”
剛才還求着聞玉放過他夫人的尹明被吓得屁滾尿流,倉惶跪爬到聞玉身後,高聲祈求着,“快!!快殺了她們,殺了她們!!”
轉變之大讓人瞠目結舌,長鸢不可置信看向聞玉身後發抖的男人。
他驚恐嫌惡的目光仿佛對面的人,不是他相守五六年,為他懷胎生子的發妻。
那尹夫人站在原地,一時間也忘記了疼痛,怔愣望着對面最熟悉的面容,她的相公,口口聲聲說讓别人殺了她的相公。
她嘴型微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多年來她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尹夫人一開始也不叫尹夫人,她叫陳令儀。本是滁州陳家書院的小姐,生活優渥,不嫌棄尹明當年窮困潦倒的身份,陪他白手起家,如今做成這鹽商生意為富一方。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做了這麼久的尹夫人,困難之時掏心掏肺對他幫助甚多。可大難臨頭,他卻要将她狠狠丢棄。
他憑什麼!?
尹明這個賤人為什麼不救她?為什麼要用這樣嫌惡的目光看她?
沒有她,尹明早就像乞丐一樣餓死在街頭了!
陳令儀低下頭,抓住頭發悲傷嚎叫一聲,隻是下一秒,她目光怨毒看向尹明。像是下了極大決心,伸手将肚子中青黑色的嬰兒拽出,狠狠扔向尹明。
那嬰兒額頂又生出眼睛,獠牙泛着銀光,手腳極快蹭蹭兩下扒到尹明腿上。張口就撕扯下一塊粘血的肉塊貪婪吞了下去,“好餓…爹爹我好餓……”
它抱着尹明的大腿瘋狂啃了起來,尹明目眦欲裂,驚恐大叫着抖動雙腿,想要把它甩下去。
可他越動,那嬰兒扒的越緊。冒着黑氣的獠牙咬緊他大腿,鮮血如數被它吸了進去,“好吃,咯咯咯,好好吃!!”
“救命!救命!!!”
尹明手腳并用在地上痛苦掙紮着,涕淚橫流,苦苦哀求聞玉快把妖怪殺了。而陳令儀腹中另一個嬰兒也快速爬出,像是要追趕前一個的腳步,将她腹上的口子撕扯得更大。
“好餓,娘我好餓!!”它随手扯出一段腸子咯吱咯吱嚼了起來,陳令儀痛得撲通倒地,想要将那嬰兒扯出去。
“滾開啊啊啊,你這個怪物!妖怪!!”殊不知她的話更加激怒它,像是小孩被爹娘訓斥了一般,大聲哭嚎着,血淚從漆黑眼眶中滾落。
白光乍現,聞玉劍氣凜然一舉斬落陳令儀這邊嬰兒的頭。可那嬰兒的頭滾落到地上,并沒有咽氣,反而更加尖利不管不顧痛哭出聲。
而另一個嬰兒已經吃掉了尹明的一條腿,長鸢手中妖力凝出一根桃花樹枝,她飛身上前,那樹枝幻化成劍,劍穗飄揚,也随聞玉動作斬下它的頭。
可仍未結束,地上的兩顆頭骨碌骨碌滾到一起,一陣陰森詭異的尖笑突然響起。
那兩顆頭逐漸交融長至一起,随後蔓延出頭發,軀幹,手腳,重組再生出一副新的身體。
最終生長出一張熟悉的面容,長鸢愣在原地,被驚的動彈不得。
一陣勁風襲來,聞玉舉劍極快從她身側沖過,足尖點地,歸靈圈飛速轉動,在他背後凝成四把劍,随着他動作分别如同離弦的箭,釘入那嬰怪四肢。
而他手中含霜劍帶着勢如破竹的力量,直直穿透嬰怪心口,帶着它一起釘入身後牆上。
房屋被這股巨大的沖擊力量瞬間炸開,長廊間彌漫濃濃煙塵,嬰怪的血液噴濺到他臉龐,與鼻梁間的小痣融合,聞玉唇角掀起一抹愉快的笑。
“你可以去死了。”
可接下來,紮進它身體内的捉妖符燃起火花爆炸,那嬰怪卻突然化成一堆淤泥,在地上侵蝕出黑洞。聞玉劍刃難以支撐,被淤泥卷了進去。
長鸢見狀拔腿沖上去,隻扯下他衣袍一角,然後便消失在空氣中。
“聞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