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其實江照林挺無聊的,他除了每日消化獲得的傳承,幾乎就沒有别的事了。
慕同光竟難得的沒有來鬧他,整日在院子裡不是打坐修煉就是練劍。
他的劍法是青山道人教的,青山道人不是劍修,對劍法隻是略懂皮毛,教了慕同光一些基礎的,剩下全靠他自己悟。
也就是慕同光争氣,竟還真是就這麼悟出來了。
但江照林斜靠院牆上,還是一眼就看破了慕同光招式中的纰漏,他随手折下一枝桃枝,手腕發力一擲。
桃枝打在慕同光的手肘上,他整個手臂一麻,淵湛就要脫手。
他迅速用另一隻手接住,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江照林笑他,“怎麼,這就洩氣了?”
慕同光擡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很正經地說:“沒有,我本就不像旁的劍修有着成體系的教導,需要更加努力才是。”
他用手撐在地上往後仰看着江照林,眼睛亮亮的,“你來教教我吧。”
江照林當然沒學過劍,他成為劍靈後,使劍的本事便與生俱來。
但他腦子裡也有幾套劍招,教慕同光是綽綽有餘了,他自院牆一躍而下,扯起慕同光的袖子将他從地上拉起來。
慕同光此時還隻是少年人的身形,與江照林沒差多少,江照林能很輕易地從後面把住他的手,讓他跟随自己的動作。
“方才你這裡不對。”
劍靈的體溫偏冷,呼出的氣息也并不灼熱,但江照林的氣息撲在慕同光耳邊,讓他雙頰瞬間燙起來。
他整個人僵到不行,動作也拘謹起來,江照林使勁一拍他的肩膀,用力把他往正确的動作上帶。
“專心。”江照林掃過慕同光握劍的手,“太僵了,劍不是死物。”
江照林與淵湛本為一體,他方能輕易做到劍心如一,但這正是慕同光需要下狠功夫去做的。
話音未落,江照林帶起他的手挽了個劍勢,劍鋒之間如清風拂柳,卻殺機暗藏,一斬便破開了小院院門的禁制,将門砸了個稀巴爛。
門外的馮千羽心有餘悸後退幾步,“我隻是來瞧瞧,犯不着這樣吧......”
慕同光看了看被江照林放開的那隻手,嘟囔道:“有什麼好瞧的。”
馮千羽聽見了,翻了個白眼,“過幾日五洲各宗都要派人來朔月門,一是共商試煉大會,二便是為了應對邪魔重現世間,到時候應該會尋你們前去,你們可先做些準備。”
江照林狀似無意問了句,“都有哪些宗門。”
馮千羽雖然奇怪他會關心這些,但還是挑了幾個大宗門說了。
“西洲的懸劍門,東洲的劍宗,南州的妙音坊,北州的禦獸宗,還有中州的天算納蘭一族。”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江照林,“你要是想再了解些,晚點我叫弟子給你送上名單來。”
江照林搖搖頭,“不必了,隻是随口一問。”
慕同光瞄了一眼他的臉,卻覺得這并不是随口一問,但他沒說什麼,兀自比劃着方才江照林用出的那套劍招。
馮千羽正要告辭,江照林卻又想起什麼似的,将她叫住了。
“對了,天算納蘭一族......你那師弟?”
馮千羽想起兩人與納蘭旻的糾葛,沒敢告訴他們,那個算出能抗衡邪魔之人出身小宗門的神算後人就是納蘭旻。
她尴尬笑笑,“他确是納蘭族人,隻是從小拜入朔月門中。”
“來朔月門也有些時日了,怎麼沒見過他?”
馮千羽在背後扣手指,“他犯了錯,正在關禁閉呢。”
江照林又問了,“因為市集上那事。”
馮千羽心虛地點點頭。
其實那感染的護衛是納蘭旻從家裡帶來的,納蘭旻沒有及時發現情況,數罪并罰,已經被關了快一月了。
江照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無情送客了,他點頭輕笑道:“那就不耽誤馮姑娘的時間了。”
等被關在了門外,馮千羽看着這破爛的大門還有些在狀況之外。
門内傳來慕同光的喊聲,“馮姑娘,記得叫人來修門。”
馮千羽撇撇嘴,下山了。
她走了,然而小院裡卻對峙起來,準确來說,是慕同光單方面的。
他一臉不高興地問道:“你問那些宗門幹什麼?”
江照林撿起那截桃枝,插進了窗邊的花瓶,“随口一問罷了。”
“才不是,”慕同光酸裡酸氣,并且肯定地說:“那裡面有你之前的宗門。”
“嗯,”江照林靠在窗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點點頭,“對,然後呢?”
“是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