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
那人不出聲,隻一個勁的抖,吭哧吭哧的樣子像隻打鳴的雞。
趙之禾沒辦法,那個名字把他魂都釣了起來,可面前的青年卻完全吓傻了,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話來。
沒辦法,他隻能斂下心中情緒,歎了口氣。
“喂,回回神。”
“事情都發生了,哭有屁用。”
那人呆呆地望着他,眼裡滿是不知所措與茫然。
趙之禾歎了口氣,拂開對方的手,撣了撣方才身上沾到的灰,慢悠悠地說。
“去論壇的'牧園'闆塊逛一圈,接下來半個月在宿舍裡待着,不要出去,也别見人,尤其是..宋瀾玉。”
至于為什麼..
*
因為這個世界是本狗屎小說,一個以宋瀾玉為中心的扭曲世界。
如果說在林頓學院待着被屎砸到的可能性是70%,那麼宋瀾玉這個名字就會以一己之力将這個概率拉到100%。
盡管趙之禾覺得這個破地方爛透了,也絲毫沒有什麼興趣牽扯進這堆破事裡...
但好巧不巧,他還偏偏不得不去體驗一下這個“屎到臨頭”的感覺。
道理很簡單...
誰叫他被一輛卡車直接撞得投胎轉世,還好巧不巧地鑽進了書裡。
就在他頭一次清醒着體驗生命是如何誕生的時候,這本爛俗小說的内容就噼裡啪啦地砸進了他的腦袋。
這個世界模子上和現實世界差不多,但爛就爛在社會體系完全進入了一種病态的循環模式。
階級流通的渠道直接被封死,百分之三的人占着百分之九十的财富。
偏偏總統還畫的一手大餅,和世家一起把民衆哄的團團轉,根子裡都透着一股腐爛的味道。
而書中的主角宋瀾玉,出生便在頂端的封建老世家當中。
全文幾乎一半篇幅在描寫對方的美貌和才華,另一半則是在大書特書高嶺之花宋瀾玉和他一群舔狗的愛恨糾纏。
簡直就是一本鋪滿顔色的低俗瑪麗蘇文!
趙之禾清晰地在文中的第四章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很簡單的一行字。
“趙之禾這種東西居然也敢和瀾玉獻殷勤,易铮覺得惡心透了,但他的目光從不會停留在這種人身上,而易铮不喜歡的人,自然會有人去幫他處理,盡管易铮沒再關心過這人的下場是什麼。”
嗯,他死了。
出現時間高達兩行字!
在展示完他的結局之後,幾個醒目的大字像劣質小廣告一般拍在了他的腦子裡。
“請推動易铮與宋瀾玉達成HE結局,獎勵:一個要求。”
于是重獲新生的趙之禾罵出了他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句國粹,順利成章地變成了嬰兒尖銳的哭鬧聲。
可怪就怪在,書中并未記錄宋瀾玉進入林頓學院之前的故事,趙之禾就這麼“脫離”任務活了十多年。
期間,他并非沒有嘗試過别的辦法擺脫任務,但是那些或是激烈,或是荒唐的法子都一一失敗。
一旦他有試圖“不幹了”的想法出現在腦子裡,就一定會有些奇奇怪怪的事發生在他身上,仿佛在警告着什麼。
這讓他隻能把寶押在那個亂七八糟的任務上,他要想方設法地活到任務成功的那一天,沒錯,是活着。
想到這,趙之禾揉了把頭發,看着地下縮成一團的人,煩躁地“啧”了一聲。
不應該管的...
趙之禾望着窩窩囊囊直哭的眼鏡男長歎了一口氣。
算了!
現在後悔個屁,至少他揍了幾個嘴賤的傻逼,有空後悔還不如回去找易铮那個神經病,不然又不知道要鬧出什麼幺蛾子。
一想到對方糟糕的性格,趙之禾的眉頭就皺成了一團。
他瞥了眼手機,很好,現在離自己出來已經過去半小時了。
手機鎖屏界面上躺着十幾條短信,都是曲澈發來的。
他點進去一看,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整個屏幕,最後一條信息還停留在1分鐘前。
“趙之禾,你帶着老子的手機私奔了?”
*
趙之禾頭皮發麻,當下也沒心思再管在地上晃神的倒黴鬼,轉身握着手機就要朝醫務室跑。
他加速太快,卻不料一轉身就撞上了一面硬邦邦的胸膛,鼻骨處一陣酸痛襲來,瞬間疼得他掉了幾顆生理性眼淚。
他捂着鼻子後退了幾步,左腳踩到了地上的還沒用完的袋裝顔料,呲出了一長條花青色的顔料,混的地面又添上了幾道明亮的藍色。
“靠!”
趙之禾身子晃了晃,這才沒被腳下的顔料滑倒,勉強穩住了身形。
“站後面都不出聲的嗎,你...”
他的話音在擡頭的瞬間扼在了喉頭,面前人的長相逐漸在他的眼前明朗。
“咚咚————”
心髒像是受了一擊起搏器,突兀地劇烈鼓動了起來。
當然,并不是因為這人那張好看的臉蛋,而是...
!
那個被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主角!
那個被一群gay包圍的可憐蛋!
他通向自由之路的那把關鍵鑰匙...出現了!
趙之禾盯着宋瀾玉的眼神說不出的激動,而他酸痛的鼻腔終于在此刻,不堪重負地挂出了一道血印子。
滴答————
宋瀾玉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是趙之禾和本書的另一個主角,時隔二十年的...第一次見面。
他覺得自己從未離自由這個詞如此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