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禾的第一次撮合計劃以巨大的失敗告終。
在看到那條火藥味十足的消息後,他的第一反應是往回走,可一轉身還沒走幾步,就見道影子立在那棵巨大的梧桐樹下。
繁密的樹冠将易铮的影子籠在陰影裡,趙之禾不用看都知道,易铮現在估計是快被他氣死了。
他原本已經做好了挨對方一拳的準備,但出奇的是,易铮就那麼轉身走了,隻給他留下了一句話。
“趙之禾,你真行。”
*
他第一次努力的結果就是...
情況不僅沒像預料中的那樣發展,而且這場由他牽頭的幽會...好像真把易铮氣瘋了。
原本恨不得無時無刻招呼命令他的人,足足消失了一個星期。
電話不接,短信不回。
如果不是他房間裡的那些東西沒拿走,趙之禾甚至以為這家夥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就搬走了。
易铮突然人間蒸發的情況,直到他被曲澈約出去打球時才知道了些眉目。
*
“你不知道嗎,易哥回家了啊,我前天才在宴會上見了他。他小舅舅這個月要從費爾曼區調回聯邦樞機處,估計易家家宴還得再連開一個月吧。”
曲澈放下手裡的啤酒,有些怔愣地望向坐在旁邊一臉煩躁的趙之禾。
對方剛才投籃時被對面的人刮了下,落地的時候扭了腳。
他索性也下了場,陪着人坐在這聊天,但聊着聊着就發現了不對勁。
曲澈打量着趙之禾的神色,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倒也真稀罕了起來。
奇了怪了...
易铮平日恨不得撒尿都把人揣兜裡,怎麼這回走這麼久,反倒沒知會趙之禾一聲就拍屁股走人了?
他上下掃了眼趙之禾的臉色,雖是心中有了猜測,但還是出聲問道。
“你們...吵架了?”
趙之禾腳上還綁着曲澈塞來的冰袋,漫不經心地把籃球在地上彈了幾下,又朝着場中心缺球的人投了過去。
“算是吧,吵了幾句。”
他揮手朝對他比大拇指的人擺了擺,擰開瓶礦泉水便将自己從頭澆了個透。
今天天氣其實沒有前幾日那麼熱,但上場打了幾圈之後身上還是出了汗,黏哒哒地沾在衣服上,讓趙之禾沒來由地煩。
曲澈見他這幅煩躁的模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勸。
就算他和兩人玩得近,但易铮和趙之禾的事,他屬實插不進什麼手。
畢竟,易铮要是真生氣,他去幫趙之禾說話,不僅幫倒忙,估計還給自己找麻煩。
趙之禾又問了幾句易铮大概什麼時候回來的事,見曲澈不知道也就沒再說什麼了,低下頭自顧自地思量着接下來該怎麼辦。
讓兩人湊一堆的想法眼看着沒用,但他還能再做什麼?
莫名的,趙之禾又想起了那天匆忙之間被他挂斷的視頻,和..再也沒有聊過的“小魚”。
正在他神遊天外的功夫,頭上卻突然蓋上了條毛巾,一擡眼的功夫,曲澈就把一罐冰啤酒往他懷裡塞。
“别想了,阿禾,喝點呗?”
趙之禾瞥了眼那罐明晃晃違反校規的啤酒,抿着嘴搖了搖頭。
“不是吧,怎麼吵一架和失戀了一樣,我保證易大少爺'離家出走'幾天就回來了,别望夫石似地想了,不能把你丢下...”
他話沒說完,臉上就被扔了條毛巾,堵住了嘴。
“望你爹,能别和我貧了嗎,還打不打?”
曲澈笑嘻嘻地取下毛巾,撇嘴指了指他的腳腕,又将酒原遞了回去。
“打打打,但你腳不還沒緩過來嗎,喝點吧,那什麼...酒精不是有助于恢複嗎。”
?
鬼的酒精有助于恢複...
趙之禾扯了扯嘴角,見曲澈盯着他腳看,看樣子是有點擔心的樣子,還是回了句。
“我不喝酒,不喜歡。”
曲澈卻沒吱聲,見他還依舊盯着自己,趙之禾就輕輕踹了他一下。
“你腳又沒壞,坐這和我喂蚊子幹嘛?閑得蛋疼啊?”
他話音落下,原本還盯着他瞧的曲澈就仰起了笑,對着他來了一句。
“你不說還沒什麼,這麼一說...确實,你要不幫我摸兩把?”
這個年紀的男生之間開玩笑,總是沾點葷的。
趙之禾見怪不怪地朝人比完中指,就拿胳膊去鎖曲澈的脖子,把人往自己腿下按。
他身上還沾着水汽,寬敞的球衣貼在身上,勾勒出勁瘦的腰部線條莫名地就有些...
曲澈頭被按着,趙之禾身上那股淡淡的柑橘味直往他鼻子裡鑽,弄得他有些不自在。
兩人像往常一樣鬧着玩笑,但曲澈卻突然鑽了出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和趙之禾告饒。
“錯了...我錯了,哥,你是哥行吧,别搞我了,我氣都快被你憋沒了。”
被這麼一鬧,趙之禾的心情松快了不少。
他剛想說“歇夠了,我們去組一局球”的時候,卻瞧見曲澈面上雖是笑着,姿勢卻有些不自然。
“你夾腿幹嘛?硬了啊?”
見趙之禾狐疑地望他,曲澈身子一僵,随後又笑着放松了下來。
“沒啊...我...”
“騙鬼啊,沒有就讓我看看。”
趙之禾眉梢一挑,起了捉弄人的心思,也不顧曲澈僵硬的笑,就撥拉着他手臂要瞧。
“看一眼,都是男的,我理解啊,你羞什麼..”
“我真沒...打球,不是要打球嗎?”
“腳疼,打不了啊,曲哥哥~”
“艹,趙之禾,你别扒我!”
“就看一...”
就在曲澈分身乏術,臉紅了個透的時候,遠處突然有人大聲喊了他一嗓子。
這聲音隔着半個球場都聽得見,趙之禾自然也聽見了。
見有人朝着跑過來,這才松開手讓曲澈坐了起來。
*
來的這人,趙之禾熟。
也不熟。
那人嘴裡還喊着“阿澈”,一轉頭見趙之禾在旁邊盯着他,被吓了一跳,面上的笑也尴尬了起來。
“之..之禾..也在啊?”
這男生額頭上還貼着OK繃,正是那天和趙之禾打架的那群藤部學生的帶頭人。
他倒是沒和他打,全程在勸架不說,還挨了自己人幾拳,也有點冤大頭。
但無論如何,趙之禾對他還是沒什麼好印象。
他着實看不慣這些家夥欺負人的做派,于是臉也就掉了下來,沒回這聲招呼,悶頭喝起了水。
“怎麼了?你們認識啊?”
曲澈的眼神在兩者間遊移着,他看出趙之禾臉上的不對勁,對着那人的笑也就淡了淡。
“認識...認識,就是我和之禾有點誤會,上次也沒來得及說開,所以...”
趙之禾沒管對方朝着曲澈說這些比比歪歪的廢話,心裡糾結着要不要回去後再找找那個叫“小魚”的網友時,卻見曲澈開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