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沉默幾秒之後,宥執撐着潮濕的泥地爬起來,眼睛裡蓄着淚水。站在他面前的斯安·黎,眼神冷得發狠,他不僅是一具冰冷的機器,更是一個沒有任何人類情感的殺人工具。
就剛才的舉動來看,他是真的想要殺死自己。
“算你狠!”宥執冷冷地說。
斯安·黎盯着他斷裂的雙腿看了幾秒,冷笑着走過去将他橫抱起來。與第一天不同,那時他好歹有點人情味兒,現在的他冷漠像塊石頭。
抱着他的動作也很僵硬,不像個活生生的人。
宥執把頭扭過去,不肯看他一眼。
走到城堡大門前,斯安·黎猛然一頓,不可思議地看着面前那個從容慵懶地靠在門上的優雅男子。
“你要抱着我的小可憐包去哪啊!”卡萊爾的笑容中帶着一絲詭谲。
聞聲,宥執也是帶着一臉難以置信轉頭。
卡萊爾!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卡萊爾朝他走來,接過靠在斯安·黎胸膛上的人,“親愛的,他為什麼抱着你?”
看到卡萊爾,宥執的委屈一下湧上來。他要和卡萊爾呆在一起,他不要這個恐怖的殺人機器。
“卡萊爾,嗚嗚……”
他抱着卡萊爾的脖子,一下一下抽泣。
沒想到,遊戲中最安全的竟然是大Boss!
“好了乖,不哭。”
卡萊爾抱着宥執進去,餘光掃了眼門外的斯安·黎,用眼神交流:
他是我的!
斯安·黎看懂了卡萊爾的意思,他們是一魂雙體,卡萊爾想什麼他都知道。
但他不能與卡萊爾完全視為是同一個人,畢竟他們隻是長得神似,性格思想完全不同。
奢華的皮革沙發上,卡萊爾展開雙臂随意搭着靠背。宥執就坐在他腿上,緊緊抱着這根救命稻草。
卡萊爾察覺到他的不對,于是輕輕捏了把他的小腿。
宥執痛得發出一聲悶哼,“别……斷了。”
“嗯?怎麼斷的?真可憐!”
宥執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深深看了眼走進來的斯安·黎。
卡萊爾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大體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微笑着安慰道:“沒事,我給你報仇。”
“主人……”
卡萊爾挑眉,“你還知道我是主人?”
斯安·黎把頭低下去,不敢直視卡萊爾。
卡萊爾的級别高于他,按照設定,他得對這個男人唯命是從。
但不知道卡萊爾再打什麼算盤,他并沒有問清自己打斷宥執的雙腿的緣由,也沒打算立刻懲罰他。而是捏着宥執的手腕,似笑非笑道:“斷了也好,免得你不乖又亂跑!”
宥執:“……”
宥執垂眸,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什麼狗屁救命稻草,都是人渣!他早該知道的,卡萊爾和斯安·黎時同一個人,斯安·黎能突然發瘋對他下死手,卡萊爾又能好到哪去。
但是目前來看,卡萊爾還算有點人性,不至于把他活活玩死。而斯安·黎懼怕卡萊爾,跟在卡萊爾身邊或許能夠保命。
卡萊爾見他低着頭,昔日活蹦亂跳的小兔子變得沉默寡言,便撥弄了下他的耳垂,輕聲問:“親愛的,怎麼不說話?”
宥執憋着一肚子氣,自然沒給卡萊爾好臉色,他皺着眉說:“要你管!”
“生氣了?”
“乖!給你看個好玩的!”
音落,卡萊爾展開雙翼揮動兩下。羽毛随着他的動作掉落,在空中豎起,宛如一把把利劍刺向斯安·黎。
咻咻咻——
大大小小的羽毛聽從指令全部飛向那個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幾乎是無孔不入。
“好看嗎?”卡萊爾在宥執耳邊笑着問。
宥執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看着被紮成篩子的斯安·黎,倒吸一口涼氣。
“别怕,他死不掉。”
是死不掉,那又不是個人。但是這場淩遲,對他來說是真實存在的痛苦。
宥執的指尖微微發抖,看着斯安·黎被羽毛釘在牆上的身體不斷抽搐、愈合、再被新的羽毛貫穿,黑色血液順着牆壁蜿蜒而下。
“乖,别看。”卡萊爾貼着他的後背,冰涼的手指覆上雙眼,明明是溫柔的聲音,聽上去卻無比殘忍,“這是他應得的。”
或許他想錯了。
卡萊爾沒有想像中那麼溫柔同人性,他隻是比完全系統化的斯安·黎,好那麼一點罷了。
想到這裡,宥執掙紮着掙脫卡萊爾,撲通一聲滾到地上。他跪起來,光裸的膝蓋在地面摩擦,手腿并用往外爬。
跑吧!
心裡有個聲音在嘶吼。
跑,往哪跑?宥執忽然停下來看了看自己斷掉的雙腿。
不跑,那就死在這!但他不想死!
于是,宥執咬牙用雙手撐着冰冷地面艱難地往前爬。
卡萊爾從後面握住宥執的腳踝,“親愛的,去哪?”
那個眼神……簡直和斯安·黎砸斷他雙腿時露出的表情一模一樣。
宥執心中一凜,“卡萊爾,我錯了。”
“哦?錯哪了?”
“我不該跑……”
卡萊爾眯起雙眼微微一笑,“乖,到我這裡來。”
宥執轉變方向,朝卡萊爾爬過去。爬到卡萊爾腳邊。張開手臂,“抱!”
卡萊爾心頭一軟,托着宥執的屁股抱小孩似的将他抱起來。
“真髒,我帶你去洗洗。”
他收起背後的翅膀,羽毛從斯安·身體裡鑽出來,回到卡萊爾身上。
失去控制後,斯安·黎癱倒在地。但是沒過多久,他便恢複如初,朝浴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