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的響聲結束之後,宥執眼前出現一道鐵門。前面桌子上擺放着各種器具,身後有一把椅子。
謝競臨推門進來,黑色警服包裹着線條流暢的身體,帽檐遮住那雙危險又迷人的眼眸。
“親愛的玩家,又見面了。”
宥執跪在地上,“真是好久不見呀!大人!”
謝競臨掃了一眼他的雙腿,走過去将他抱起來放到椅子上,“您還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潛台詞就是:瞧瞧,腿斷了也阻止不了你作妖。
宥執盯着審判官看了幾秒,歪了歪腦袋。越是看不見帽子底下那張臉,他就越是好奇。
“大人為什麼不肯露臉?”
謝競臨有問必答,“沒有必要。”
“怎麼?醜的見不得人?”宥執打趣道,“害,這有什麼,醜媳婦還要見公婆呢,别害羞嘛!”
“醜……媳婦?”顯然,謝競臨隻抓住了後兩個字。
“哎呀呀,就是打個比方嘛!”
謝競臨勾了勾唇,這比方……還挺有趣。
空氣突然安靜,兩個人各懷心事誰也沒再開口。監禁室裡依舊沒有照明燈,桌上的那盞燭火被謝競臨擋的嚴嚴實實。
黑暗中,宥執看不清藏在帽子底下的容貌。基于卡萊爾和斯安·黎,他猜測審判官的相貌不會太差。隻是他一直不肯露面,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隐?
“那個……”他忽然開口,“不懲罰了麼?”
兩個人都僵着也不是回事,總要有個人打破這詭異的甯靜,宥執便率先開口提醒審判官該懲罰了。他苦着臉,這輩子都沒如此渴求過懲罰。
這審判官也真是,太不敬業!這種事,居然還要他一個被懲罰的人來提醒!
誰知下一秒,他的臉就被狠狠打了一下。
“腿都斷了,還想着懲罰,活夠了?”
宥執呆愣一瞬,眼眶瞬間紅了,又裝起了無辜可憐的小白花,委屈巴巴道:“你兇我。”
謝競臨:“……”
“很兇?”
“嗯。”宥執點點頭,帶着哭腔的顫音竟真讓人有些心疼,“我的腿都被打斷了,你還兇我!我是個殘疾人,你怎麼能欺負殘疾人!”
謝競臨上前捂住他的嘴,真怕他下一秒就嗚哇哭出來。
宥執趁機舔了下他的掌心。
謝競臨猛地僵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他收手攥緊拳頭,指節都被捏的咯咯作響,身上的血液好像被人抽走了一樣。可惜宥執看不到此時此刻,審判官的臉色有多蒼白。
“你也是這樣對他們的?”他極力忍耐自己,不讓情緒外露。
宥執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淡淡道:“他們是誰?”
“明知故問。”
“嗷~你說卡萊爾和斯安·黎?”宥執故作深思,“根據這兩輪的推演來看,卡萊爾确實不錯,是個值得依靠的美男子!至于斯安·黎……他有時溫柔,有時霸道不講理,最近表現也不好,還打斷了我的腿。但是……”
謝競臨肩膀微微一抖,骨頭都快要捏碎了。
“我好像,沒有那麼讨厭他。”
沒有那麼讨厭他……這一句反反複複在謝競臨耳邊響起。
太刺耳了!
謝競臨舒了口氣,按下電椅旁邊的按鈕。微弱的電流穿過宥執身體,不像之前那麼痛,但是酥麻感遍布全身,手臂無法正常擡起。
“唔……”宥執咬着嘴唇,他還以為這次審判官不打算懲罰他,沒想到這個男人,一點也不留情。
哦,話不能說的太絕對,畢竟他也能感覺到這次力度比前幾次都小,之至少他還清醒。
電擊持續了三分鐘,宥執眼淚都流出來了。謝競臨擡起他的下巴,輕聲說:“這次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下次不許再說這種話。”
音落,他一記手刀劈下,宥執當場暈了過去。随後脫下警服鋪在桌子上,抱着宥執放上去,自己坐到電椅上,扣上皮帶。
[系統:大人,值得嗎?]
謝競臨眼眸低垂,聲音低沉而堅定,“值得。”
電流聲滋滋作響,謝競臨靠着電椅身體緊繃,冷汗順着額角滑落到手背。他咬緊牙關,硬生生抗下了本該屬于宥執的全部懲罰。
“是我對不起他,我騙了他。”
[系統:可是A01已經完全不記得曾經的事了,您又何必執着?]
聽到系統提醒,謝競臨自嘲地笑了笑,“小寶和我們不一樣……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他有感情有思想。我的自私害了他,如果能夠彌補,我願意做任何事。”
“我希望他自由……”
系統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她可以分析任何人的情感波動,但是她從未體驗過真正的感情。攝像頭下的謝大人,可以為了A01付出代價。斯安·黎被主神銷毀後,能把自己拼起來,隻為回到遊戲中。卡萊爾違背指令,卻也隻是為了最後看他一眼。
難道這就是人類的感情麼?
系統知道,遊戲中這兩個獨立人格的意識,都是從謝大人腦中強行分離出來的。他們的思想,也就是謝大人的思想。
她的分析從未出過差錯,可是謝大人的心思越來越難掌握。
人類的情感,還真是複雜。
系統無奈歎了口氣,執行傳送指令,将謝競臨傳送到休息室。又順便把宥執送回卡萊爾的卧室,讓斯安·黎在半個小時後叫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