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九召從樹林裡走出來,眉頭緊皺,面色冷冷。
黃言見他過來,手一擡就搭在高九召的肩膀上,笑道:“臉色這麼難看,是沒找到?”
高九召沒理會他。
黃言又說:“江湖傳言不可盡信,教主要真那麼容易死,早折我手裡了。”
高九召悶聲道:“江湖傳言也絕非空穴來風。奕鋒派那小子盯了教主許久也确實是真的。”
“至多平手。我見過他幾次。”黃言拍拍他的肩膀,或許是在安慰,“你要是是在自責自己沒保護好教主,那可就免了。你那少爺拳腳恐怕不夠荀鳴過一招的。”
高九召瞥了他一眼,道:“你要是不會安慰人,可以不說話。”
黃言哼笑幾聲,懶散地靠着高九召站着,全然沒有擔心自家教主的意思。高九召是瞧不慣他散漫的地痞流氓做派,但相識多年,這些話說也隻被當作耳邊風,索性就沉默着任他倚靠。
“不過呢,這些流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從誰開始傳的,又是怎麼傳的,”不遠處隐隐有火光晃動,黃言微微眯起眼睛看,“更重要的是那些傳言,怎麼會比我們的情報傳得更快。”
火光匆匆靠近,一黑衣男子手持火把近前來禀報:“兩位護法,找到教主了。”
“這事你安排着查。”高九召肩膀一動甩開黃言,大步向前走去。
“又給我塞公務。”黃言被甩得一個踉跄,站穩後邊嘀咕着邊跟上高九召。
懸崖亂石嶙峋,河流湍急擊打石塊,激起水花打濕鞋襪。河岸上一把火把堪堪将身前那人的地面照亮。譚焜蹲在地上,借着火光不知在看什麼。
高九召疾步走過去,單膝跪在譚焜面前,道:“屬下無能,竟令教主出此意外,請教主責罰!”
“你……”譚焜扭身看了他一眼,“你先起來。”
“是。”高九召站起身來,這時才看清一直被譚焜擋着的東西。是人,還是個認識的。高九召沒與他見過面,但見過畫像。奕鋒派大師兄,荀鳴荀少俠。
黃言姗姗來遲,也不像高九召剛剛那樣先謝罪,反倒從後頭蹿出來,蹲在荀鳴身前,語氣誇張地感歎道:“這莫不就是奕鋒派的荀鳴?這人号稱江湖新秀之首,教主既将其擊敗,想來在這江湖年輕一輩中,教主再無敵手。”
譚焜扯開嘴角笑了笑卻沒接話,也站起身來,隻是不再瞧那地上的人。
黃言上下檢查了一番荀鳴的屍首,卻不見身上有一處傷口。可不論是摸脈搏或是探鼻息,荀鳴都毫無動靜。黃言又捏着荀鳴安詳的臉左右瞧瞧,确認這臉千真萬确是他曾見過的奕鋒派荀少俠。
高九召看黃言在地上左瞧右瞧,不由得問道:“黃言,你在找什麼?”
“聽說荀少俠有一把名為鳴镝的劍,想觀摩觀摩。”黃言左右看看,終于在荀鳴不遠處找到一把被卡在石縫裡的長劍。
長劍出鞘三寸,削鐵如泥的劍刃閃着寒光。黃言将它拿到火光下仔細端詳,就見劍锷處刻着“鳴镝”二字,劍首、劍镗處的太陽鳥紋也與傳聞中荀少俠的佩劍描述一緻。
“好劍。”黃言贊歎一聲,下一秒卻毫不疼惜地将鳴镝劍随手扔到荀鳴身側。長劍落地“铛铛”兩聲,荀鳴若是能聽見這聲響,怕就是要詐屍起來和黃言拼命。
“荀少俠要怎麼說,抛屍郊外還是就地掩埋?”黃言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看向譚焜問道。
譚焜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就這麼放着吧。”
“是。”高九召點頭,“那先回去吧。回去之後再給教主檢查身上的傷。”
譚焜皺着眉看着地上荀鳴安詳的面容不知在想什麼,最終還是點頭轉身離去。
黃言看着譚焜的舉動,一挑眉,手一伸就抓住了要跟着教主走的高九召,說道:“我還要在這兒查些事情,先不回去了。”
高九召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