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鳳鳴,是一個受了傷的女子,在我家休養。”
年輕女子看着她拎滿東西的身影逐漸離去,把碗舔的一幹二淨的小貓似乎還不知足,又舔了舔她的手,女子回神一瞬收回手,往旁邊一指,“走。”小貓自讨沒趣扭着肥胖的身子離開了。
許久不提重物的雙手,到家時指尖已然被勒的泛白,放下東西活動一番骨節,又抱着那摞書先進了書房,把東西放在書案上,她一掃桌上還平攤着,昨日憑借記憶寫的那一串字。
那是刻在銀飾裡的字,她有過目不忘的天賦,便将它們抄寫了下來,那字形十分怪異,歪七扭八完全不像字書,她翻閱了許多書籍資料也無從下手,隻能憑借其形與寫法認出兩三個個,“大”、“人”、“主”
于是今日才去書坊找書籍。
她看到了雨肖給的大書裡,扉頁目錄那一行的“漠書字形”,她肯定兩者是有關聯的,要不然金鑲玉不會睡夢中聽見自己讀遊記,沙海那一篇時反應那麼激烈,再結合道長說的瀚海,嗯,八九不離十。
也不是一定要查出個什麼,隻不過她需要了解她的底細,再加上她本就對陌生字書有些敏感和探究意味,看看能不能譯意出來。
“金姑娘,吃飯了。”
李素萍拎着食盒進屋内,一眼便瞧見金鑲玉艱難的挪動身體,欲下床,她趕忙把食盒放桌上去扶她,“你怎麼下床了,你不能活動太大,免得傷口剛結的血痂再揭開裂開。”金鑲玉噘嘴,一副不開心的模樣,把手放在李素萍的肩頭輕輕攬着,“我躺的實在難受,我呆不住了嘛…”
李素萍虛虛地扶着她的腰,不敢太使勁怕碰到她的傷,輕微發力慢慢将她攙扶起來,還沒等屁股完全離開床邊,金鑲玉疼得又跌坐回去,這一跌不要緊,痛得她又差點叫出來,下意識收緊手臂把李素萍的脖子勒着向下,兩個人雙雙倒在被褥裡,還好被褥鋪的夠多夠柔軟,金鑲玉也隻是皺了皺眉。
這下可給李素萍吓得,怕壓着她的傷,想要起身可金鑲玉不撒手,就這麼抱着她的脖子和肩膀,另一隻也一起搭了上來,看架勢她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松開,李素萍幹脆也不動了,就這麼躺着,因為越動越會扯到傷。
金鑲玉下巴正好放在李素萍梳的發髻上,她頭上藍色珠翠随着動作輕晃擺動,一下一下的,蹭得她有些癢,“李素萍,你今天幹嘛去了。”
“早上去書院上堂,下堂後向監院申調了我的堂課以後改為早課,之後便去了書坊借了幾本讀物,又去客棧買了些吃食,晌午便不做飯了,晚上再做。”她一五一十的告訴她行程,金鑲玉滿意的笑笑,也不說話,李素萍又補了一句,“以後外出我會告訴你一聲,今早看你還在熟睡就沒事先知會你一聲。”
頭頂一串嬌俏清脆的笑聲落入了李素萍的耳中,“李素萍,調課是因為我對不對?”
“嗯。”
“你真好,哎呀,其實我也不用你一直陪着,多耽誤你忙自己的事,你看看為了我以後你還得早起去書院,多累。”她這麼說着,李素萍沒有聽出一絲她帶有歉意或者愧疚的意味,像是在打趣。
她不讓她抱着了,一下就起了身,金鑲玉懷裡一瞬空了,愣了一下,“金姑娘說的極是,那下午我便去書院忙自己的事了,先過來吃飯吧,吃完飯我要幹活去了。”
李素萍根本不接她的茬,還順着她的話往下說,好似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留她一人氣鼓鼓的躺在床上看着她表情淡淡的打開食盒,一樣一樣取出裡面的吃食,煩死了這個女的,誰這麼對過她金鑲玉!
算了,對她那樣的都是男的,看着就讓人惡心反胃,還是李素萍真實坦誠。
她又一展笑顔,興緻勃勃的看着菜碟裡的吃食,有包子,肉羹,還有炒時蔬,炖的軟爛的羊棒骨,眼睛亮亮地看着李素萍,“看着還不錯,你們這兒客棧做的菜好吃嗎?”她接過李素萍給她盛的一碗肉羹和白瓷勺。
“還行,大多都是肉食,我不愛吃肉,鳳鳴愛吃。”
“我也愛吃,哪家客棧啊,以後我好了親自去嘗嘗。”
“龍門客棧。”
“啪嗒”金鑲玉勉強能握住的白瓷湯勺一下掉在了地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