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萍是在戌時三刻時才推開了房門進來,端着一個木盆,木盆邊上還披着白棉布,金鑲玉一下午沒見到她,連晚飯都是祝英台臨走前給她塞了一包甜糕讓她墊墊,隻說也沒見到李素萍去了哪裡。
金鑲玉觀察着她的神色,還是跟往常一樣,淡淡地沒什麼表情,她想開口問她去了哪裡,到嘴邊的話還是沒說出口,就見她把木盆放在架子上,将棉布扔在裡面浸透又擰幹,拿着濕布向自己走來。
李素萍坐在床邊,把濕布先放在一邊,在金鑲玉的注視下輕車熟路的解開了她的暗紅色寝衣,露出了裡頭鮮紅的挂脖肚兜,這肚兜還是李素萍親手縫制的,本來她做的是傳統樣式布料很多的那種,金鑲玉非鬧着要她改成這種,李素萍隻好依她。隻見李素萍又雙手繞後,意識到她的動作,金鑲玉忍不住了,兩隻手也握住了她想要繼續的手腕,兩人臉頰貼的極近,金鑲玉湊近她的耳邊問:“做什麼。”
她微微側目就看到了李素萍逐漸變紅的耳廓與耳垂,與墜着的藍翠珍珠耳環形成鮮明對比,可她依舊是語氣淡淡,氣息平穩,好似在說一件最尋常不過的事。
“幫你擦身子。”
明明耳朵紅得滴血,李素萍還能這麼鎮定,她是去軍營裡當過兵嗎?
也是,她不每次都是這樣。
這是她們第一次離的這麼近,平常李素萍幫她淨身都是讓她自己脫了衣物,李素萍撇過頭紅着耳朵,光伸長手全程盲擦,要不就讓她自己擦,其實她一點都不在意李素萍将她從裡到外看了個遍,是她自己害羞不好意思,但今天這是怎麼了。
氣得開竅了?
“中午為何生氣?”金鑲玉直接問出口,溫熱的氣息噴撒在李素萍的耳廓,李素萍側頭往旁邊躲了躲,沒有回答她,金鑲玉又問,“一下午又去了哪裡?”李素萍還是不吭聲。兩個人就這麼以一副她環着她,她握着她的虛抱姿勢僵持了許久。
金鑲玉心裡煩得很,不說話算怎麼回事?這要是旁人自己這麼一問再問的不回答,她白眼早就翻得上天,哪有那個耐心等?愛說不說,老娘管你什麼脾氣!李素萍你最好現在就回答我的問題,别等老娘真生氣你就完了。
她在心裡惡狠狠地想着。
…………
于是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
“李素萍。告訴我。”
金鑲玉隻覺得自己臉疼,禁锢着李素萍手腕的手早已松開,默許她,由着她接下來要進行的動作。
稍微一扯,本系着的嚴實小衣一下松懈開來,堪堪的搭在脖子上,隻要穿堂風經過,就能掀起大片撩人春光。李素萍閉了閉眼,她輕聲歎氣将手收回,坐直了身子,“中午氣的是你說話過于輕佻與自輕,但你性格一向如此我也早該習慣……且你說的也是字字在理,但……聽起來還是十分不适,這是我的問題。”
她沒把目光放在眼前女子大片裸露着的,雪白緊緻的肌膚上,而且低着頭将水藍外衫的褶皺撫平,“之後便去書房寫了字,又去了趟書院批改學生們的課業。”
“真的嗎?”金鑲玉盯着她。
“什麼真的?”李素萍不解。
“真的是因為我說話大膽而生氣,還是因為…”
“因為什麼…”
本撫平的衣衫一角又被李素萍不自覺地輕攥住,她心似打鼓一般躁動不安,面上依舊平靜如常。
“因為我那句“不是看過就要做婦妻,隻是恩人”而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