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如此珍貴的仙子心意,奈何弟子福薄緣淺,經脈孱弱,虛不受此大補。若是強行服用,恐有損道基,反倒辜負了仙子一片拳拳愛護之心……暴殄天物,實在罪過,罪過啊!” 他一邊說着,一邊無比虔誠地、小心翼翼地,将食盒……蓋好?然後,他竟抱着食盒,轉身離開了化污池邊緣,朝着靈獸園的方向走去!
江晚檸看着玉符中他抱着食盒、仿佛抱着稀世珍寶般離開的背影,愣住了。這混蛋……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不扔了?難道他還真打算“分次細細品味”?不可能!
楚回玉抱着食盒,步履從容地走向靈獸園外圍。那裡,圈養着一些性情相對溫順、但食量巨大、葷素不忌的低階靈獸,比如巨齒疣豬。
他走到豬圈外圍的食槽附近,隔着栅欄,臉上露出了極其“溫和友善”的笑容。幾頭膘肥體壯、獠牙外翻的疣豬聞到生人氣息,哼哧哼哧地圍攏過來。
“乖,别急,有好東西。”楚回玉的聲音輕柔得能滴出水來。他再次打開食盒,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氣味瞬間彌漫開來,連那幾頭以雜食和嗅覺遲鈍著稱的疣豬都忍不住打了個響鼻,後退了兩步,渾濁的小眼睛裡流露出明顯的嫌棄。
楚回玉恍若未見,臉上的笑容愈發“慈祥”,他端起那碗“九轉還元羹”,手腕一翻——
嘩啦!
色澤詭異、散發着毀滅氣息的粘稠羹湯,精準地潑灑在了食槽裡新添的、還帶着露水的鮮嫩靈草上。
“仙子厚賜,不敢獨享。”楚回玉對着食槽,聲音清朗,确保每一個字都能清晰地傳回,“弟子福薄,無福消受如此靈珍異馐,特轉贈予宗門辛勤勞作的靈獸夥伴,助其強筋健骨,茁壯成長,亦不負仙子一番心意!弟子代靈獸……謝過仙子恩典!” 他說完,還煞有介事地對着食盒方向,深深作了一揖。
做完這一切,他迅速合上食盒蓋子,仿佛完成了一件神聖的使命,臉上帶着一種“物盡其用、功德圓滿”的釋然和輕松,腳步輕快地離開了。留下幾頭疣豬圍着食槽,用鼻子拱了拱那攤散發着不祥氣息的混合物,最終嫌棄地打了個響鼻,轉身去拱食槽另一頭的幹淨靈草了。
水鏡玉符前。
江晚檸臉上的表情徹底凝固了。
她看着楚回玉那番“深情并茂”的表演,看着他無比“虔誠”地将她的“心意”喂了豬,還聽着他那番“代靈獸謝恩”的鬼話……
一股邪火,從腳底闆“噌”地一下直沖天靈蓋!
“楚!回!玉!” 這三個字幾乎是從她牙縫裡擠出來的,帶着森然的寒氣。她手中的玉符被攥得咯咯作響,淡青色的光芒劇烈閃爍,仿佛随時會碎裂。
好!好一個“代靈獸謝恩”!好一個“物盡其用”!好一個“不負心意”!
他不僅識破了食盒上的留影禁制,還反手利用,演了這麼一出大戲!這哪裡是處理“毒藥”?這分明是把她江晚檸的臉面,按在地上,用疣豬的蹄子反複摩擦!
“演都不演了這是!姜行光……你果然是你!除了你,誰還能想出這麼損、這麼氣人、這麼……這麼欠收拾的點子!”
江晚檸胸口劇烈起伏,之前看楚回玉吃癟的愉悅蕩然無存,隻剩下被徹底點燃的怒火和一種棋逢對手的……憋屈興奮?
她猛地站起身,煙冉感應到主人沖天的怒意,在儲物戒内發出一聲尖銳的劍鳴。
“想玩陰的是吧?”江晚檸眸中寒光爆射,再無半分之前的戲谑,“行!本仙子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心意’!”
她身影一晃,瞬間消失在原地。
楚回玉剛轉頭向靜心室走去,沒幾步,一股寒意便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整個院落。
楚回玉腳步一頓,背對着院門,嘴角卻緩緩勾起一個極淡、卻帶着十足挑釁意味的弧度。來了,比他預想的還快。看來,那“喂豬”的畫面,效果拔群。
他慢條斯理地轉過身,臉上已經換上了恰到好處的驚愕和一絲惶恐:“仙……仙子?您怎麼來了?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