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花娘在倒下時看向她的最後一眼,久久不能忘懷,她死不瞑目。
沈雲攜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擡了出去。
花娘子的死亡令沈雲攜恍恍惚惚,似乎明白了什麼。
趙觀瀾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濕帕,他仔細為自己擦了擦手,見沈雲攜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以為她是被吓傻了。
“為夫倒是忘了,娘子是初次見這種場面。”
他挪動滾輪,到她身旁,尾音既暧昧又浪蕩:“放心,隻要你不搗亂,日後為夫會護着你的。”
沈雲攜一個轉身,整個人都坐在了他腿上,她左臂圈住他,與此同時一根細長冰冷的銀針懸在他脖頸上,隻要稍微往前再近一分,他就會暴斃。
這一幕,在外人眼中看來,當是夫妻兩閨房情趣,個個移開視線不敢看一眼。
殷獨卻是敏銳察覺到了,他剛想拔劍,轉而被趙觀瀾制止。
他歪脖與她視線相交,姿态散漫,挑了挑眉,語氣慵懶。
“怎麼,新婚第一天就想弑夫?娘子,這可是在衙門,你膽兒真肥。”
沈雲攜不願跟他開玩笑,她也沒這功夫跟他在這笑嘻嘻。
“你早就知曉兇手是花娘。”
“娘子這可就冤枉為夫了。”
他攤開手,以表無辜。
“打什麼啞謎?”她一點兒也不信,“趙觀瀾,這出好戲精彩嗎。”
聞言,趙觀瀾挑眉,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嗯,還不錯。”
“再胡說八道我就殺了你。”
她看不慣他這不正經、嘻嘻哈哈的模樣。
試圖蒙混過關這一招在她這兒根本不起作用。
半晌,趙觀瀾玩味的眼神忽地一變,妖豔絕美的臉龐帶了幾分生人勿進的冷冽氣息。
“我沒那麼神通廣大,什麼都提前知曉。不過是想假借你的手,抓出幕後之人。”
他這次嚴肅了不少,沈雲攜盯着他,冷笑。
“行動不便不在府上好好待着,跑出來裝神弄鬼,怎麼着,國公府現今如此缺人手了嗎。”
“娘子,搞搞清楚,裝神弄鬼的可不是你夫君。”
他搖搖頭,又恢複了平常狂傲不羁的痞樣。
果然,這人正經不過三秒。
“而且...”
他挺直了身闆,往前探去,沈雲攜怕銀針真的紮到了他,不自覺縮了又縮。
緊接着,他的話附于耳畔。
“你不會殺了我的。”
他說得對。
沈雲攜不會殺了他。
且還不說系統已經綁定了他這個電池,她還有任務沒有完成。
趙觀瀾這個纨绔浪子留着還有巨大的用處。
漸漸的,沈雲攜松了手,将銀針收了回去。
他笑意擴張,更加肆意,言語也更狂浪。
“為夫就曉得娘子心中不舍。”
沈雲攜站起身,脫離他的桎梏。
“你所說的幕後之人,是什麼意思?”
不難猜出來,趙觀瀾在追查一宗案情。
花娘也許就是其中關鍵,也是清楚此事的人。
可惜,她甯死也不願講出口。
“你知道花神嗎?”
“花神...?”
她從未聽過。
“近年來,坊間流行一個傳聞,鎏域山中得天地熏陶,孕育出一位花神,她呼風喚雨、護佑百姓,據說還能求子賜福,因此受萬人敬仰跪拜。”
“江都不少人為此跋山涉水也要跪求她賜下男童,可她有一個條件,就是每年需為她進供女嬰,可保來年誕下的是男嬰。有一些人家不願也無妨,隻是被留下來的女嬰将成為他們一家人的詛咒和不幸。”
沈雲攜聽完這一番話,久久回不過神。
她感到費解。
女嬰、詛咒?
這究竟是什麼?
什麼花神,分明就是有人在蓄意操縱這一切。
——“敢在江都殘害男子,你會不得好死的!”
——“沈家小娘子,話雖如此,可畢竟你一個女子,怕是無權勘察...”
——“沈雲攜,這世道本就對女子不公。你如今為他們翻案,他們來日也會将你一并吞噬。”
回想這一句話語宛如刀鋒,刺入她的心髒,疼痛不已。
以及、趙觀瀾講述的所謂貢獻女嬰的花神。
她初來乍到便好像被什麼無形的規則束縛籠罩,事事都無法脫離,每個人都以異樣的目光去看待她。
原來不是隻有她自己,而是千千萬萬個她們。
她們來人間一遭,受了太多苦楚和不公對待,甚至連維護自身利益都要搭上全部性命。
這一刻,沈雲攜恍然明白了系統為她頒布的修繕世界規則任務。
與此同時,系統提示音相對應在腦海中響起——
【叮咚!請宿主修繕世界規則,深究腐爛根源,整治封建思想,統正男女地位。】
“小姐!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