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沈雲攜對上那雙眼眸時,像是被什麼給東西刺激到了,疼了她好一會兒,頭暈目眩。
沈雲攜從她眼睛裡看到了一個人的模樣。
那是玉雨憐。
緩過好久才逐漸恢複清明,而那女子就站在那兒,目瞪口呆地望着沈雲攜,像是知道些什麼。
在端國公府上之時,情況緊急,人多口雜,再加上她始終低着頭,看不怎麼清楚面容,更别說那一雙眼睛。
那女子的一雙眼目竟也是一雙異瞳。
隻是于沈雲攜的異瞳不一樣,那姑娘并非真正意義上的異瞳,她一隻瞳色呈淡粉,很漂亮,另外一隻瞳色則是淺藍。
若是遠處看,是看不出什麼差别。可近距離看,異樣之處一下就顯現出來了。
就在趙敏覺的下人将她帶到國公府的後院場時,沈雲攜就一眼看出她的的來曆。
隻是沒有來得及追尋,如今對上她這雙異瞳,反倒生出排斥異動。
那女子身體還處于虛弱的狀态,但她還是扛着,一步步走下來,擡手攥緊胸口,臉色難看,打了個手語。
你是誰?
奇怪的是,她不懂手語,卻在這時看懂了。
這一發問就很有意思,換做是平常脫口而出問這話并沒什麼反常,可她是被沈雲攜在國公府衆目睽睽下所救,理應也知曉她是何人。
“沈雲攜。”
她報出自己的名字,眼神很堅定,不容置疑。
可女子卻搖搖頭,似是在否認。
她咳嗽好幾聲,愈發嚴重,實在是堅持不下去坐回床榻,沈雲攜連忙扶住她,那女子倒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不肯松手。
她的目光也同樣笃定。
——你不是她。
這下,她沒有打手語,沈雲攜卻聽到了她的心聲。
難道,她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不對。
沈雲攜沒有深究太多,将她安置回床上,替她掖好被角,開口問道。
“我也知道你是誰。”
二人從頭至尾都隻是隻言片語,卻将雙雙将對方的底細摸得已經差不多。
那女子眯了眯眼,發出一道危險的精光。
“但是我還是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扭頭,并不願意搭理她。
她的防備心很重。
沈雲攜不緊不慢地開口道:“玉雨憐。”
提及這個名字時,小姑娘的反應激烈,她神色更加兇狠,眉頭緊鎖。
“我知道你想為她讨回一個公道。”
“更想阻止悲劇的發生。”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同你一樣。”她一字一言往外蹦,語氣十分堅定:“也想阻止悲劇的發生。”
她在紙張上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寫得歪七扭八,很潦草,換做他人或許看不出來是個什麼字兒。
塗甯。
她似乎對漢人的語言并不是很熟悉,每一筆都寫得很吃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勢的緣故。
沈雲攜笑了笑,原來她叫這個名兒。
天逐漸暗沉下來,夜色籠罩整個大地,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圓,又大又亮,照出一條漆黑小道,塗甯用過晚膳後喝完喝便早早的歇下了。
隻有沈雲攜還駐足于毓秀苑外,她的眼睛隐隐約約暗淡幾分,趙觀瀾也不曉得跑哪裡去了,就連殷獨也不在府中。
又過半晌,她的眼睛恢複回來,沈雲攜知曉定然是趙觀瀾回來了。
剛要前往望月軒,下一刻魯叔趕來對她禀告一聲。
“少夫人,門外有人要見您。”
聞此,沈雲攜還一頭霧水,天色已晚,是誰要見她。
主仆徒步而至府門,門口有一人背對着她,那人穿戴鬥笠,裹得十分嚴實。
直到那人轉身,摘下鬥笠和面罩,露出一張面孔,沈雲攜微微驚訝,脫口而出,叫喚一聲“玉雨憐。”
那女子穿戴不凡,聽到這個名字時,也是有些激動。
“你認識我姐姐?”
姐姐?
外頭談話總歸是不安全,沈雲攜把人請進府内,她們坐于明堂,另外一間屋内躺着一人,玉雨菲隔着老遠瞧了幾眼,便又收回目光,回到沈雲攜身旁。
玉雨憐曾在信中提到的奇異女子就是裡頭躺着的那位?
沈雲攜為她倒茶,燭光忽明忽滅,影影綽綽。
今夜月光過于亮堂,月色不慎洩入,悄悄着溜進屋内,偷聽她們講話。
“趙娘子與我明明是第一次見,卻又好像相識甚久。”
玉雨菲坐下,執起那盞熱茶,放在嘴邊淺啜,嘗了一口。
茶水還是太燙了些。
她将茶杯放回原處,恰好對上沈雲攜的目光,玉雨菲輕笑一聲,對于此等熟悉眼神已經習以為常。
“玉妃娘娘突然到訪,實在有些惶恐。”